老闆家生意很好,流通的速度很快,原本他們前面還有七八個人,各懷心思的兩個人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便排在了第一個。
姜姝被動地與麻利地抓著塑膠袋的老闆娘對視,腦子裡卻後半拍地回放著剛才那人說的話:「竄一竄」?難道是要她跳一跳的意思嗎?好奇怪。
老闆娘揚了揚眉,不再看姜姝,直截了當地問季冷:「吃什麼?」效率奇高。
季冷沒忍住,唇角眉梢露出點笑,為了不耽誤人家做生意,他快速點了兩份的排骨包、小龍蝦包還有豆漿。
本來付好錢都準備走了,季冷想了想,又補加了一個肥腸包。
事實證明,他的做法是對的。
眼大肚子小的姜姝什麼都想嘗嘗,在他的縱容下,三種包子她都嘗了嘗,最後拿著一個最喜歡的排骨包吃了個乾淨。
剩下的自然進了季冷的肚子。
他一點都不嫌棄那些被她撕得歪歪扭扭的包子,看上去那樣高不可攀的人,居然會吃別人不要的包子。
就連小時候,他都沒吃過她不要的食物。
雖然上面並沒有她的口水。
姜姝的臉頰發燙,好像想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似的,思緒即將陷入緊急待機狀態。
她將腦袋再側過去一些,用後腦勺對著旁邊的季冷,杜絕兩人之間任何餘光往來的可能性,假裝在看窗外匆匆流逝的風景,但粉紅的耳朵卻自動將自己不可言說的羞赧暴露在了季冷的眼底。
高鐵飛逝,忽然湧進了一個狹長的隧道,車外的亮度急劇降低,車廂內的點點滴滴便浮現在了車窗之上。
包括那雙微微上挑的含笑眼眸。
乍然在車窗上對上了季冷的視線,姜姝一驚,默默地用手捂住了臉,幾秒之後,又分開兩根手指,將兩隻靈動的眼眸露了出來,試探似的張望。
見那雙眼眸依舊專注地望著他,她只好扭過頭,無奈地瞧著季冷,故作鎮定地悶聲問道:「你笑什麼呀?」聲音小的不能再小。
姜年連和文蕤就坐在他們的前排,她擔心他們聽見,蚊子叫似的。
季冷知道姜姝的顧慮,主動傾身,將兩人之間的空隙縮小,聲音低低的,卻是掩不住的好心情:「你臉紅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絕對與他有關。
光是想到這一點,就令季冷渾身舒暢。
這有點像小人得志,但也沒辦法了。
他是真的控制不住,再好的自控力到了此時時刻都得陷入瀕臨崩潰的境地。
姜姝正在一點一點地開竅,他也會努力成為她日後堅定選擇的人。
他們之間的距離這樣近,溫熱的呼吸幾乎噴灑在姜姝捂著臉頰的手背上。
姜姝快速地轉頭,目光慌不擇路地與窗戶上印出的季冷對視,又像是被燙到了一般,匆匆垂下了眼簾,簌簌的纖長眼睫不住地顫,宛若瀕危的蝶。
柔軟的發尾因為她的動作劃過一道凌亂的線條,自季冷的脖頸處掃過,如同蜻蜓親吻了一下河面,漾開陣陣漣漪。
「……這裡太熱了。」姜姝隨便找了個藉口,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個藉口有多蹩腳,臉上的熱度好似太陽般熾熱,不斷烤著她的心,令其發出只有她自己才能夠聽見的嗡鳴。
而就在她尾音落下的那一瞬,賓士著的高鐵終於穿過了那條狹長的隧道,白日的光不由分說地撒落進來,擊碎隱晦曖昧的滋長。
呼。
姜姝驀地放鬆下來,如同從空氣稀薄的海底上游,破水而出的那一瞬間,周身的壓力驟然卸下,分外輕鬆。
尚且年幼的蔥綠樹葉兜不住強烈的陽光,姜姝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眸,淡金的日光將她的瞳孔印成了琥珀的淡棕。
她的臉上光影交織,略顯幼態的嬰兒肥被模糊,頰邊可愛的酡紅都被染上引誘般的媚。
季冷無聲吞嚥,漆黑的眼眸晦澀幽深,脖頸處突起的喉結上下滾動。
姜姝直直地望著他,懵了一瞬,好像忽然明白了男人和女……者說少男與少女之間的區別。
不過……可能是因為從小一起長大的緣故,她總是會忽視一些東西。她甚至不知道季冷什麼時候褪去的稚氣,什麼時候開始抽條,又是在什麼時候長成了現在的模樣。
像只蟄伏的獸,極具耐心的同時而又充滿危機。
但又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錯覺。
季冷依舊是季冷,什麼都沒有變,話依舊很少,會默默地踐行著自己向她許下的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