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捨得,就這樣結束啊……”他嘆息道,不捨得親人?朋友?還是遊戲中的那些古怪道具?
然而,誰說沉迷遊戲不好?誰說網路中揮灑青春是錯的?若不是這世界滿是汙穢,我們又怎會去欣賞遊戲中虛擬的那些美好?若不是這世界上的人缺少信仰,缺乏情感,我們又怎會在網上尋找那虛幻卻又彷彿真摯的友情?
那些大人總是斥責孩子不該浪費時間玩遊戲,是因為他們不懂,如果他們對孩子的愛能多一些,真摯一些,如果不是他們只關心成績單上那些資料,我們又怎會去網路中找尋情感?
如果不是身邊的小夥伴逐漸被他們影響,只懂得用家世,用鈔票,用父母的權力去衡量友情,我們又怎會去遊戲中揮灑青春?
那一次次下副本,和諸多隊友並肩作戰,哪怕死亡,哪怕失去最寶貴的裝備,也只是哈哈一笑的灑脫。
那一次次boss戰,城戰,無數次和同伴浴血廝殺,只為追求一個很小的目標,哪怕無數次從復活點走出,依舊不屈不撓,哪怕身上裝備掉的乾乾淨淨,但下一刻……
“兄弟,這盔甲是我的,雖然不算極品,但先穿著。”
“兄弟,這法杖先帶著,錢?哈哈,誰特麼在乎!”
這些,都是現實中無法找到的,所以我們才會沉迷遊戲,那一聲聲老公老婆,哪怕明知對方不是自己理想的物件,甚至可能對方只是個人妖,卻依舊樂此不疲,因為那只是一份感情的寄託,至少我們娶她(他)不用有房有車,不用月薪上萬。
只可惜,這一切都要結束了,他在感嘆,因為不捨,卻又在笑,因為已完成了生命中最壯烈的一場遊戲。
怪物殺過來了,他沒有隨機,沒有回程,他的盔甲已破碎,長刀已磨損,拼不動,戰不動,甚至站不起。
“如果老子游戲裡那些兄弟在,你們這些區區小怪,全特麼輕鬆搞定。”他在大笑,雖然那只是一句傻到讓人無語的話。
然而看到那一張張爬滿猙獰,卻又無比熟悉的面孔,他眼中卻又滿是淚水。
“羅天啊,真懷念和你下副本的日子啊,說起來我第一根極品法杖,還是你送的……”
“所以羅天啊,我真的不想被你殺掉,甚至吃掉,哪怕只是些長得很像你的克隆體……”
“羅天,你在地獄對麼?雖然高傲那白痴始終以為你還活著,但我卻知道你早就不在了,無論是這些怪物還是那隻彷彿貓咪的貨,都不是你!”
“然而羅天,地獄裡有網遊麼?我們還能一起殺boss清小怪麼?我來……找你了!”
不知,高傲看到這一幕會作何感想,他和羅天燼的友情最深,但到頭來,卻不如王宇欣這外人看的透徹,羅天燼早已不是羅天燼。
不知,羅天燼看到這一幕又會作何感想,真正明白他的,誓死都想著他的,竟然只是個一起下副本的網友。
誰說網友的感情不真摯?王宇欣為羅天燼而出道,又因羅天燼而墮落,甚至諷刺的是,他最終死在了羅天燼克隆體的手中。
不!他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他在笑,從懷中摸出了一顆手雷,他在悠然哼唱著遊戲中的那些戰曲,譜寫著最後一刻的輝煌。
當那顆手雷拉響,能拼掉多少敵人?或許已經不再重要了……
帝國大廈,紐約市曾經最高的建築,雖曾被世貿中心超越,又因其崩塌而繼任,直到自由塔的建成。
然而就算高度超越,也沒有任何建築能超越它對紐約地標式的文化縮影,更無法超越今日,在這座大廈中譜寫的一曲輝煌,因為李銘軒的踏入。
這是一座百二層大廈,踏入時,外面的街道上,甚至大廈的牆壁上,都爬滿了百鬼羅天,那一張張扭曲猙獰的野獸面孔,那一把把收割生命的死神鐮刀。
踏入時,李銘軒身後還跟隨著五十四名精銳部下,那些部下或是無法突圍,或是不忍讓統帥獨自斷後,更有些不願放棄高昂的戰意和誓死追隨的信念。
蘇梓橙之後,李銘軒已接任了人類最高統帥的職務,即使他統領的只是一些游擊隊,更在蘇梓橙之前,李銘軒就是人類強者中目光最遠的人,所以追隨他的部下無一不欽佩,不尊崇他,這段生涯也是比他做殺手時,更輝煌的一段經歷。
雖然已經結束了……
登上三十層時,李銘軒的身後就只剩下十五名部下,各個帶傷,各個滿是鮮血,卻每一個眼中都帶著決然,筆直的朝他敬著軍禮,和對蘇梓橙一模一樣的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