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
思澤聽見希源的打趣,低下臉去,笑了一笑。轉念間,他的笑卻是慢慢的收斂起來,眉宇間添出一抹重重心事來。他想起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來勸勸希源也趕早成個家。希源至今都不肯娶親,這也一直都是家裡人的一樁心事。
“你也該娶了吧?年紀也不小了。”思澤抬起臉來,向他道,“真就打算這麼一輩子一個人了?”希源撇開思澤的目光,略笑了一笑,淡淡道:“一個人也有一個人的好處。”思澤暗自嗟嘆的低下眼去,沉默了一會兒,低聲向他道:“怎麼,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忘不了她?……”
“都過去了,我也早已經忘了。”沒等思澤說完,希源忽然就硬聲剪斷了思澤的話。說著,他高抬起臉來,空茫的望著那淡青的天,兩眼中卻是閃著冷硬的目光。他不願去想起她來,也害怕想起她。過了一會兒,他的目光漸漸緩和下去,方又低聲道:“只是,不想再為女人去牽扯住心思。”
思澤默然看著他,不禁就暗歎了一聲,真是不知道該怎樣才能讓他開啟心結。
“二爺,二爺——”,兩人正在沉默間,卻忽然聽見拖長的哭腔急溜溜的飄了過來,直往這裡的兩個人耳朵裡頭灌。兩人都是一怔,轉臉看去,就見府裡的下人四柱子跑著來了。
還沒等他跑到跟前,希源已經先冷聲呵斥道:“什麼事,哭喪子個臉!”那四柱子到了跟前,‘撲通’就跪地上了。這時,二爺也正著臉,以他一貫的慢條斯理的調子問道:“什麼事?”那四柱子兩手往地上一撲,頭磕在地上,哭道:
“二爺,二姨奶奶……沒了!”
思澤怔了一怔,竭力定了定神,嘶啞著聲音問:“什麼?二姨奶奶怎麼了?”
那四柱子重又道:“二姨奶奶……沒了!”
思澤原本白麵的臉這會兒刷的更沒血色了,嘴裡喃喃著“沒了?沒了?!”一面他的身子卻也晃了幾晃,一旁的希源隨即邁前一步扶了他一把。那杏兒這時也沒走遠,聽見有事,正留著耳朵聽著呢,這一聽,卻已經是顫成了一團。希源更是驚疑不定,他壓了壓嗓門,厲聲呵問道:
“不要命的奴才,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四柱子道:“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亂說這種話。人都已經被大管家運回來了,逼死二姨奶奶的兇手也一起綁來了!”
四柱子口中的兇手是城裡另一大戶林家的大少爺林鴻侯,這人是個十足的呆霸王。今天,他從賭局上下來,贏了不少錢,就有些得意滿滿。其實平日裡是十輸才能碰上一遭贏錢,統共算下來贏的錢還不抵輸的十分之一,不過,這賭錢的人在贏了錢的時候大多是不會算這盤帳,喜歡自欺。
這個呆霸王也並不例外,贏了錢又去請人喝酒。灌足了黃湯,出來踉踉蹌蹌的沒走幾步,他就瞧見了小貨攤上挑揀東西的肖府二姨奶奶趙翠蝶,一面直勾勾的瞧著不走,一面直誇“哪家的小媳婦,真俊!”一幅油然神往的癩蛤蟆相。
一旁跟著的幾個賭局朋友都不懷什麼好心眼,在一旁慫恿,“管他是哪家的,林少爺看上了,還不趕著給送上門嘛。”林鴻侯這種人行事是沒有任何尺度可言的,完全由著自己的性子來。有人在一旁壯膽,又兼喝了酒,他更無所顧忌了。他把趙翠蝶拖到無人的巷道里,便動手動腳起來。
趕上肖府的大管家帶著兩個家裡的傭人趕著車採辦年貨經過。街上有知情的人就上來跟肖家的餘管家說了,讓他們趕緊的去救人。趙翠蝶被肖家人弄出來的時候,是蓬亂著頭髮,衣衫也被撕扯的凌亂不整。
巷子口圍堵了一圈子看熱鬧的人。她一眼望出去,那些人對著她指指點點,交頭接耳的嘀嘀咕咕,咕咕唧唧。她覺得他們是在說自己,能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雖然是個普通人家的姑娘,不過她因為長的好,心氣兒就高,當街出了這種事,薄皮薄臉的她再也經受不住。管家見她不哭不鬧,一臉沉寂,也就沒多去留意她會不會想不開、尋短見,忙著和傭人吆五喝六的驅散那些圍觀的人。心高氣傲的趙翠蝶這時候表面上沉寂,心底裡卻已經是滿腹委屈。而這個時候,耳朵偏偏特別的靈光,她真真的聽見兩個婆姨的冷言冷語:
“自己要是個莊重的,也不至於招惹上這種事了。”“聽說是個給人家做小老婆的,這種女人能有什麼好貨色。”……
趙翠蝶聽見這些話,不知怎麼,之前一直積壓在心底裡,不肯表露出來的對丈夫的埋怨都蜂湧了上來。她心想:“要是他態度強硬一些,和那個大老婆離了婚,何苦要我給他做妾,來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