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會兒趙蕙蕙來說孫氏和二伯趙福贊王氏的手藝,還來謝謝,趙鶯鶯自然不信。不只她不信,整個趙吉一家,除了趙芹芹不想事,誰都是不信的。
果然,支支吾吾幾句之後,趙蕙蕙滿臉通紅地撮著衣角道:“嬸孃做的好吃,爹爹用來下酒吃了大半還不夠。還有小弟這幾日因為天熱吃不下飯,娘一直著急來著,沒成想有嬸孃的菜,比以前還多吃了半碗飯。娘說,娘說,也是沒有辦法了,勞煩嬸孃分兩盤子出來,頂一個明日,等過兩日再還您。”
這話聽的王氏想笑,她只是和顏悅色對趙蕙蕙道:“你這孩子不知道事,你回去對你娘說,對門住了十幾年了,誰不知道誰呢,我能信她日後有還的?就是想佔便宜罷了。這不是一兩盤子豬頭肉的事兒,是我王家的女兒不慣她這孫家女兒的脾氣!”
趙鶯鶯知道自己這二伯家總共有四個女兒一個兒子,而且是連生了四個女兒後才有了一個兒子。所以上頭的女孩子都當成了草,只有最小的堂弟,兩歲的趙蘊是個寶,各種寵愛。
或許事情有一半是真的,真是自己這堂弟趙蘊想吃。不過其他的事情就是玩笑了,王氏和孫氏妯娌這麼多年,正如她自己說的,那還兩盤子豬頭肉的事情明擺著就是白說的,日後可別指望——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兒做的多了,反正沒得借條,難道還真能因為兩盤子豬頭肉鬧一場?
王氏為人大氣,也是真不在乎這兩盤子豬頭肉,就是知道這種事有了一次就會有下一次。對孫氏,自從認清了她以後,她是從來沒有手軟過,才不慣著她呢!
什麼是市井婦人,這就是市井婦人,個個都是厲害的——不過趙鶯鶯反而喜歡這種恩怨分明,心裡為自己孃親拍手叫好。
趙蕙蕙急得快哭了,可是王氏並不為所動,倒是趙吉和方婆子兩個人心裡不落忍。
然而最終這兩人也沒有說什麼,總不能為了趙蕙蕙的為難駁了王氏的面子吧!何況趙蕙蕙身後是孫氏,漲了她的威風有什麼後果,這兩人心裡也是有數的。
晚間趙蓉蓉和趙鶯鶯一起收拾傢什的時候,就聽到對面有趙蕙蕙嚶嚶的哭聲,還有孫氏打罵聲。
趙蓉蓉小聲與趙鶯鶯道:“二伯母又在打大堂姐了,一定是因為剛才的事兒沒辦成——其實娘也不想的,以前就是因為知道二伯母會打罵大堂姐,為了大堂姐便在這些事上抬了手。可是人心都是貪的,後來一次比一次胃口大,娘就看清楚了,狠下心再沒管過。”
趙鶯鶯知道,趙家小院不是朱門綺戶,自家一個小家當然能安享安定,可是其中也是有種種無奈苦處的。
這幾年自家日子是好一些了,但也沒有好到能有餘力顧及二伯家的地步。二伯家多拿自家一分,自家就少一分,王氏自然要為自己的小家著想。
“唉,大堂姐也是命苦。”趙蓉蓉這樣嘆息,她也是有感而發。
同樣都是家裡的長女,她和大堂姐的日子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所以她常常是有些替趙蕙蕙可惜的。
也不只是趙蕙蕙,孫氏可是有四個女兒的,除了趙蕙蕙之外另外三個小一些的也是過的一樣日子。
趙鶯鶯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這善良的大姐——說真的,大概是她對二伯二伯母感情不好,幾個二伯家的堂姐妹也沒有親密的,自己並不怎麼關心她們幾個。她是多活了一輩子的人,心很小的,只有家裡幾個而已。
趙鶯鶯想了想,只能安慰:“大堂姐也快熬出頭了,她不是十四了。短則兩三年,長則四五年,她總要出門子的,到時候也就不必這樣在二伯母手下討生活了。”
趙蓉蓉嘆了一口氣,想想也確實這樣,只能跟著放下不再多想。等到第二日和趙鶯鶯在窗子底下做針線的時候,已經不再想這些事了——也沒空想這些事,趙鶯鶯可是在教她做花兒呢。
做真正的絹花可不是簡單的事,有選料、上漿、染色、窩瓣、烘乾、定型、粘花、組枝等工序。這在京城裡也是一門有傳承的手藝,一般人根本學不到詳細。趙鶯鶯當年能學一整套,那也是沾了宮廷的光——這可是太后吩咐的,讓她長春宮的幾個宮女學會了好給她做花兒,那些徵召來的師傅敢不用心?自然是一個個手把手教會了的。
而真正做成了的花,也絕不像是一些家常的婦人手做的絹花——那就是湊了個差不多顏色的布料,攢成了一個花的大概樣子而已。而是朵朵絹花,好像春日裡的花園,各個樣子真的不得了,彷彿能使人聞到陣陣花香。
趙鶯鶯一開始還有些生疏,到後來很快熟悉起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