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給趙吉算賬道:“之前家裡都沒存在什麼錢,還是這一兩年的功夫才有的積蓄。因為去年年底和今年年初賺的多,倒是有七八十兩銀子——這銀子買房子是夠了,卻不見得能買到什麼好房子。”
看趙吉淡淡的‘嗯’了一聲,又道:“家裡還有兩筆銀子在賬上,一筆是去年鶯姐兒差點走失時她自己得的,有一百來兩。原先說的是要給她做嫁妝,我們都是不動的。但是真有個不湊手,就先拿這個應應急罷,事後一定記得給鶯姐兒補足就是了——另一筆其實也是鶯姐兒的,她打結子每個月也能賺三五兩,一直存在我這裡,現在也有二十多兩了。”
王氏從來沒有打算使用趙鶯鶯的那兩筆錢,但是白日女兒偏偏來和她說這件事,一定要讓她使用這筆錢。
“我身上連骨血都是爹孃給的,何況一點錢?若是算錢的話,我是如何長到這麼大的,吃的米穿的衣,哪一樣不是爹孃供養我。如果我的錢和爹孃的錢要算的這麼清楚,那我就先要把欠爹孃幾年的米糧錢給還了再說!”
王氏依舊不肯隨便把女兒錢拿來用,但是她心裡並沒有再過於堅持。至少現在有困難先應應急,過後給補齊是她可以接受的了。
第55章
牙行的錢嫂子把趙吉和王氏一起迎了進去; 臉上帶笑道:“今日可是稀罕了,兄弟和嫂子一起過來了?我可是記得的; 趙兄弟的生意可比咱們忙; 竟有時間來我這裡——難不成是有大生意介紹我?”
趙吉擺擺手:“錢嫂子說的什麼話,我不過是賺幾個勞力錢,比不得錢嫂子。這一回; 這一回啊和之前一樣的,就是為了宅子的事情。”
說到宅子錢嫂子就苦了臉了; 王氏前幾日才來過一次,她這裡哪裡有新屋過來搭賣!要知道房子不是別的東西; 等閒人家; 哪個會動不動地買房; 又動不動地賣房。做這種事的本就少; 趙吉和張氏還非太平巷子附近的不要; 這可不是困難!
難是難; 生意卻不能不做了,她把寫著宅屋的冊子拿來; 裡頭有託牙行租的,也有託牙行賣的。攤開到太平巷子附近的幾頁:“趙兄弟你自己看吧; 這就是全部了,上一回趙嫂子還看過,只是都不中意。這才幾天,中間並沒有這幾條巷子的人來賣房。”
趙吉點點頭,之前他已經和王氏商量過了。
“現在我們急趕著搬家; 要求就不好那麼多了。不然是這樣,再看看之前你瞧不上的那些房子,矮子裡頭挑高子——再說了,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按照這個挑剔勁兒,說不定一兩年也挑不出來。”
所以這一次兩個人不管之前有沒有看過,倒是把所有等著發賣的附近屋子看了一個遍。
王氏還好,這些宅子她都是聽過錢嫂子介紹的,所以看的粗略。趙吉卻十分認真,每看到一處就會久久思索,然後往下。
直到看到一處,王氏左等他不翻頁,右等他也不翻頁。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趙吉道:“錢嫂子,這宅子怎麼說?”
王氏不等錢嫂子回答,便急急忙忙地打斷:“吉哥,那是不成的!那裡挨著王婆子住,恐怕不好,根本沒人願意搬過去!”
趙吉聽到王婆子的名字愣了愣,然後卻搖頭道:“沒有妨礙,王婆子會管理人,從來沒聽說過哪個本分人受到過不好的影響。”
在揚州養瘦馬的人家至少有上千家,分佈在揚州的大街小巷裡。如果真是風月場上的種子,用不著挨著這樣的人家住,那也有的是辦法偷腥學壞。如果是個本分的,就是住到人家家裡去都無妨。
趙吉想的比王氏簡單:“王婆子在邊上還好一些,做了鄰居她反倒要幫著我們看著家裡的小子姑娘。”
這也是真的,揚州城裡有上千家養瘦馬的人家。如果他們總把周圍的風氣弄得烏煙瘴氣,最後激起眾怒,那早就吃不到好果子了。實際上這些養瘦馬的人家對鄰里比一般人家還要規矩,就怕犯錯惡了鄰里,以後更難立足。
錢嫂子一聽是那個老大難的地方,立刻大喜:“沒錯,趙兄弟說的對!趙嫂子你就信趙兄弟的,實在不放心,你去走訪那些人家。我見過好多,他們基本上都是格外規矩的。”
似乎是怕趙吉在王氏的說辭之下改變主意,她又趕緊道:“這家人的房子好你們是知道了,不放心的話你們自可以親自去看一看屋子的用料,再實在也沒有了。一般來說這樣的屋子怎麼也要一百二十兩以上,不過主人要錢要的急,又挨著王婆子住不好賣,所以掛在這裡的價是一百兩左右就肯。我就把話放在這裡,趙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