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能換兩個錢!數遍揚州的舅家,也就是你們這最寒酸了。”
能生出孫氏這樣女兒的孫家自然不是一般的,孫家舅媽臉不紅心不跳,當即笑嘻嘻道:“小姑何必這樣說?都是窮苦人家,也是沒辦法了呀!況且有小姑一分錢嫁妝不賠,我們這些做舅家的可不敢拿的太多,那不是打小姑你的臉?”
這話說的!趙鶯鶯還能忍住,趙苓苓卻已經放聲大笑起來。趙鶯鶯只能拍著她的背道:“小祖宗,你緊聲些!若是讓二伯母聽到你笑的這般可樂,又是一場風波!何苦惹那個麻煩。”
趙鶯鶯並不怕孫氏,但是這並不是說她喜歡孫氏吵吵嚷嚷。過日子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心靜氣的不好?
趙苓苓一邊壓低了聲音繼續笑,一邊忙忙點頭。等到肚子笑痛了,這才擦擦眼角的眼淚,道:“孫家舅媽還真是!我也不喜歡她,可是惡人還真得惡人來磨不可,這下二嬸又能如何呢?”
孫氏確實不能如何,簡而言之,孫家舅媽是和她一樣不講道理的人。而且在她的基礎之上,更加能說會道。這樣的話不僅讓孫氏無話可說,還被狠狠地刺了一回。至於孫氏以前用的最拿手的掀桌子手段,今日也不能用了——她又不是真要讓這嫁女兒的婚宴擺不下去!
外面這樣的事情小聲了一些,趙鶯鶯這才能看今天的新娘子趙芬芬。一身紅裝不少,臉上也有長輩化的妝。孫氏自然不會給她花錢請梳頭娘,但全福人可以幫忙做這件事,並不耽擱。
趙苓苓撇撇嘴,小聲在趙鶯鶯耳邊道:“喜服都是租的,說出去笑死人的!”
新娘子的一身喜服,肯定是紅綢緞面子的,特別是冬日成親的喜服,還要絮棉花。所以全套置辦起來怎麼說也要一二兩銀子,這可不是小數目。再加上喜服這樣的衣裳平常不能穿,實在是太浪費了。
正是因為這樣浪費,不是每個人家裡都會置辦喜服。那些根本不會辦酒宴的人家,自然就談不上給女孩子置辦喜服了。而且近年來,就算是置辦酒宴的人家,也不一定會辦喜服——做一套很沒有必要,租的話就足夠了啊!
當世人的看法,辦酒宴的人家給女兒做一套喜服是不錯的,不辦酒宴的人家沒有穿喜服,大家也不會說什麼,畢竟窮苦人多,拿這個來笑也沒什麼意思。唯獨有辦喜宴的,最後卻沒錢做喜服,反而去租,這會引起大家的嘲笑。
認為這是沒錢要充闊,最是可笑不過。
趙鶯鶯並沒有隨著趙苓苓說什麼,她其實是很理解這種情況的。畢竟孫氏一定要給趙芬芬辦喜宴,這就少不了喜服。但是喜服要花的錢孫氏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出的,那麼租一套就成了選擇。
沒偷沒搶的,只是租一套喜服而已,趙鶯鶯並不覺得有什麼應該被看不起的。只不過世情如此,她也不會在這上面多說話。
這邊陪了一會兒,開頭趙鶯鶯還算是安生。因為這時候已經出嫁的趙蕙蕙也來了,趙芬芬趙芳芳,甚至趙蓮蓮趙芊芊都圍著她打轉。
曉得今天孫氏不會找自家麻煩的趙芹芹這時候也跑到了趙鶯鶯這邊,看到趙蕙蕙的時候還驚呼了一下,只不過聲音很快被壓了下去。小聲道:“蕙蕙姐如今怎麼成了這個樣子?上次見還不是這樣的啊!”
說起來親緣雖近,趙芹芹和趙蕙蕙這些堂姐相見的機會卻並不多。若不是過年時候,或者家裡有大喜事,哪怕是過節也遇不上。上次趙芹芹見趙蕙蕙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了,而且當時也沒有仔細看趙蕙蕙。
趙蕙蕙當初在家裡的時候就不是姊妹裡頭好看的那個,但年輕姑娘,自然有一種清秀婉轉。趙蕙蕙好好捯飭捯飭,倒也算是個小家碧玉了。
現在的趙蕙蕙和以前的趙蕙蕙徹底判若兩人了,沒有二十歲還不出嫁時的陰沉。現在的她紅著臉,粗著嗓門,不要說少女了,連一個少婦都不像!活脫脫像是她母親那樣,嫁人二十多年,難纏強悍的中年婦人!
“芬姐兒的命比我好些,我家那個掙錢少,喝酒多,家裡的錢供他喝酒還不夠。如今和牙行賒欠了不少賬,也不知道年前要賬的到了怎麼說!”她說是這麼說,卻不見有什麼憂愁的。
趙芳芳聽了睜大了眼睛,趙家二房日子相比大房三房那當然是大有不如了,可是居家過日子還是夠的,還從來沒有過欠錢難過年關的事情。這種事於她,那真是想也不敢想。
“那可怎麼辦啊?”趙芳芳緊張問道,在她看來欠錢不還那可是大事兒!
趙蕙蕙卻是兩手一攤,表面上十分輕鬆。當年她出嫁第一年遇上這種事兒的時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