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最近趙嘉才明白的道理,完全就是切身的體會——她自己就是方婆子的女兒,本以為她的親孃該向著她的!只不過到了最後她才明白,她是孃親的女兒不假。可是她的哥哥也是孃親的兒子呢!乃至於整個屋子的人,都是她的孫男弟女,該向著誰?
方婆子回自己的屋子了,隨著天明天亮,這件事似乎被拋在了過去的日子。知道詳情的幾個人都捂緊了嘴巴,完全像是風過水無痕。只有趙鶯鶯第二天的一句話讓幾個知道事情的人驚出了一身冷汗。
“說起來昨天有一件事有些奇怪,我回家之後總覺得哪裡不對,就好像是我房間裡的東西動過一樣。特別是今早換衣裳,放冬衣的箱子就是和之前不一樣了。但是仔細找找,又什麼都沒有丟,你們說奇怪不奇怪?”
有那麼一刻,曾月娥以為趙鶯鶯這是知道了事情。但是趙鶯鶯並沒有多看她一眼,所以完全像是不知道這件事的樣子,只是單純抱怨自己房裡出現了怪事。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曾月娥心中否定——那些東西她都小心地復原了,或許衣裳上面有一道褶子不對,可是這種不對誰能看出來?
趙鶯鶯還真能看出來,這依舊是上輩子經歷帶來的‘饋贈’。身為宮女子,小心謹慎簡直是本能,仔細認真則是生存之道。別說衣裳褶子不對了。就連可以完全恢復原樣的擺設被稍微移動了一點,她也能察覺出來。
冬日裡的揚州並沒有什麼小動物,說是小動物弄的就說不過去了。更何況小動物如何能弄開趙鶯鶯的箱子?她的茶葉箱雖然沒有上鎖,但還是有搭扣的,對於小動物來說,怎麼開啟?
趙鶯鶯彷彿只是隨口抱怨,其實心底裡面已經有了答案。確確實實有人翻了她的東西,只不過最後不知道為什麼,什麼都沒有拿走。趙鶯鶯已經問過趙芹芹和王氏她們了。她們是可以相信的至親,她們說她們沒有幫她收拾什麼,那他們就絕對沒有上過他們的房間。
最終可以懷疑的物件就只有自己的小姑和表姐表妹了,而她們都不是可以直接詢問的物件。會不會說真話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問題在於無憑無據地,對小姑和表姐妹問這樣的事,這種事合適嗎?
只剩下三個人了,卻是始終沒辦法進一步確認到底是哪一個,或者不只一個?
最終趙鶯鶯也只能放棄,然後翻出了很久以前還是因為張大姑那些人兒添置的大鎖。在家的時候就不說了,要是自己出門,哪怕這是院子裡的屋子,那也是要上鎖的。
上鎖的事情瞞不住眾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人完全是迷迷糊糊的。而知道事情的人心知肚明——趙鶯鶯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一開始的時候曾月娥還心中惴惴來著,她生怕趙鶯鶯什麼時候就會知道這件事的完全真相。她可不像方婆子是她外婆、容易心軟,最終會隱瞞起這件事。但是一個月之後,冬月過完,都進入臘月了,除了門上鎖不變之外,趙鶯鶯完全沒有追究和知曉這件事的徵兆,於是她慢慢放鬆下來。
臘月初一雖然是入臘月的第一天,可是實際上並不是什麼重要的日子。不要說相比臘八了,就是相比臘月初六臘月初七也比不上。這兩日是江南人家做各種醃貨的日子雞鴨魚肉之類的,都要醃起來然後風乾。
而對於普通人家來說這些臘肉臘魚什麼,那就是相當貴重的東西了,所以專門做這些的日子也就跟著重要起來。
這一天趙家一家人和往常沒有什麼不同,吃完早飯之後就開始忙碌起來。只不過這一天並沒有各回各家,而是在堂屋裡點了幾個爐子,這樣不用用到桌子和烤火被,屋子裡也不冷了。
之所以這一天要大家聚攏在一起,不是沒有原因的。這一日已經到臘月初一了,該買的年貨就要開始準備起來了,不然物價一日比一日貴,那不是虧了?
王氏鋪了白紙在堂屋八仙桌上,筆尖沾了了一點墨汁。然後開始照著往年的例子寫今年的年貨,又因為今年家裡多了趙嘉母子三個,所以一些東西會和往年有微妙的不同。王氏每寫一樣就要問一問別人的意見,道最後還讓大家補充。
趙鶯鶯是一邊繡‘一路榮華’的繡作,一邊幫著王氏合計的。她打算到臘月十五就封針,正月十五之後再重新撿起來,這樣的話就要在封針之前多做一點,不然明年開春之前要交貨,那也是很趕了。
冬日繡花相比夏日繡花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手不容易出汗,所以不必總是小心翼翼地擦手,免得汗液汙了繡作。但同時也有一個壞處,那就是冬日寒冷,往往指關節僵硬,繡花的時候手指不靈活,那可是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