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哥,這些蟊賊想要翻進我家宅院行盜竊的事情雖然可惡,但是也是生計所迫沒有辦法了,到了官府該怎樣就怎樣,一般發落就是了。”
王大想起親戚關係那件事,倒也不覺得有多奇怪,於是點頭應下。
王氏轉身放下門閂,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她雖然極其討厭張家人,但是也沒有想過有一天把張家的人送進官府。仔細想想剛才支開婆婆,未嘗沒有一瞬間的心虛。只不過一轉念又覺得好笑,自己心虛什麼?
難道這些人偷盜到自家來是假的?
王氏心裡是真的很恨這件事——現在這個時節,哪怕是隻打算謀財,不打算害命的入室盜賊也很可惡。想想吧,這時候偷走糧食和銀錢,和絕了別人的活路又有什麼不同。
反正王氏聽到是張家人打算在自家偷東西,真是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雖然她早就知道張家不是什麼好人,對自家也沒有一點情分。但是她想到當初趙吉作保把人領回來換來了今天的事情,心裡就有一種極大的憤慨。
果然是農夫與蛇!當初就不該做好人!
這件事她悶在心裡,只和趙鶯鶯叮囑:“鶯姐兒,這件事你就當作不知道,別人問你你要說沒認出來是誰,知道麼?”
趙鶯鶯大概推測地出來王氏這是打算撇清關係,於是很配合地點了點頭。
而後天明,等到一家人吃過早飯,趙鶯鶯王玉兒去睡覺。趙吉和王恆回來,也是什麼都不關,先到頭蒙睡。等到中飯的時候,這兩對父女才都起來。
王氏白天沒有什麼好機會,按下事情沒有說,只輕描淡寫道:“昨日晚上後半夜家裡來了幾個蟊賊,幸虧鶯姐兒和玉姐兒機警,一下就發現。隨後隔壁王大哥心熱,帶著家裡的護院給把人綁了,這時候應該已經送官了——待會兒你去上門謝謝人家。”
說著也不管趙吉的反應,忙著備禮去了。趙吉要追問也不過回一句:“我怎麼知道是什麼情形,能給你說的我都說了。至於中間是怎麼回事兒,待會兒你上門的時候問問王大哥就是。他抓的人,他自然清楚。”
趙吉一想也是,便沒有再問。等到晚上只有兩人在臥室了,他才道:“如今實在是太亂了,我沒有想到我們這樣的人家也有人上門。我就在想著,要不要我們家出點錢,我和小舅子有一個人不必去防汛。”
“說起來這也是應該的,咱們兩家可沒有別的可以做依託的男丁。”
趙吉心裡這時候已經在盤算了,這樣要花多少錢。要是太貴恐怕不成,家裡此時可沒有太多的錢。
卻冷不防聽王氏道:“並不用,你們兩個該去防汛就去防汛,這也是為揚州安全出一份力了。何況我們這樣的人家,一般的確不會有人找上門來,至於這一次沾上這樣的事情,也不是咱們的錯——誰讓咱們家倒黴,攤上了這樣的‘親戚’呢!”
“親戚?”趙吉聽王氏說的不對勁,連忙追問是怎麼回事。
王氏對於趙吉從來都是不隱瞞什麼,所以所有的事情都一一道來。甚至包括自己故意假裝沒認出人來,送人家進了官府的事情也說了。
臉上帶著苦笑:“我害怕,吉哥,聽到是張家人的時候我是真的怕了。這一次不成,要是家裡放過他們了,他們該怎麼想?到時候來第二次?一次又一次,事情就沒有頭了。再加上他們現在是被逼急了的人,這樣的人做出什麼來我不敢想象。”
弄不好真的會威脅到一家人的安全——這個可能性很低,但是隻要有這個可能性,王氏就覺得不寒而慄。
“你要是覺得我下手太重了,是個狠毒女人那就那麼想吧,反正我不後悔送他們進了官府。”
趙吉久久沒有說話,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責備。最後只是點點頭道:“你做的對,咱們不能在這個時候心慈手軟,這是會出大事兒的。”
夫妻兩個最後是相顧無言直到吹燈。
趙鶯鶯因為和王玉兒要守後半夜的關係,睡的也很早。躺在床上一時有些睡不著,就想起昨日家裡來賊的事情,然後又想起那些人是張家人,心裡嘆了一口氣。
在如今的揚州,這種事情其實並不稀罕。
這樣想著的趙鶯鶯模模糊糊睡著了,然後到了午夜,趙蓉蓉來敲響她的房門,這是要交班了,趙鶯鶯立刻起身,推醒了旁邊的王玉兒。
“姐,我們起了。”
稍稍收拾之後,趙鶯鶯和王玉兒已經坐在桌前了。趙鶯鶯稍微撥亮了一點油燈才做下,王玉兒則是撐著下巴看外面,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糧價又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