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法,尤氏輕蔑的一笑。她們這些常年打交道的妯娌才是最知道彼此底細的,別人不知道吳氏的家底,她能不知道?別人當吳氏在一家豆腐坊裡投錢,如今每個月坐等收錢,舒服的不得了。只有她知道,事情才沒那麼簡單。
“我呸!說這話的人知道什麼!我那弟媳嫁妝是還不錯,可也就是那樣罷了,真當她家能給他金山銀山吶!實話跟你說吧,這豆腐坊裡投的錢,她只佔了一個小角,其他的都是三弟給她補貼的。”說到這個尤氏就十分憤恨。
直接說吧,她做著菜攤的生意,可是這生意前靠丈夫崔義支應才能做起來。更重要的是本錢、人脈什麼的全都是崔義的,她沒捏著分毫。自然的,崔義也不會把這生意當成是她的體己。
菜攤上賺的錢崔義心裡有本帳,從來都是讓他當作家用,若是有不夠的,他才會稍微補一點兒。要說尤氏辛辛苦苦經營菜攤有什麼好處,那也就是中間過手多少能落一點兒私房,讓手頭寬鬆一些了。
可是吳氏呢,什麼都不用做,舒舒服服坐等著拿活錢,憑的是什麼?憑的是老公心甘情願拿錢補貼。這讓她如何不憤恨——在這件事上,吳氏既有老公撐腰,又有銀子。對比之下,尤氏可不是慘的很!
“喲!不能吧!”尤氏的孃家嫂子嘴上跟著驚訝,應和幾句看不上,其實心裡真正看不上的是自家這個小姑——自古以來女人能讓自家男子漢拿錢補貼,那不也是自己的本事?自家這小姑也算是嫁了十多年了,中間生兒育女操持家務,沒有撈到男子漢的心,這是什麼值得誇耀的事情麼?
“其實小姑也不用羨慕你那弟妹,說到底豆腐坊也就是小打小鬧而已,每個月能有多少活錢?要是小姑決心搭夥兒做這個生意,賺頭可就大了!”孃家嫂子比劃了一個銀子的手勢,十分具有暗示性。
今天尤氏的孃家嫂子當然不是無事過來的,她是尋著一個做倒賣糧食生意的機會,想要找尤氏一起出錢來做。之所以找上尤氏,既是因為想要人分攤風險,也是因為她自己的錢遠遠不夠。而左思右想,親戚朋友中能拿出這筆錢的也只有尤氏了。
是的,尤氏是沒什麼錢,可是她嫁了崔義,而崔義也算是有名的菜販子了。算不得大富大貴,可在普通市井人家中間,那還是算頭一份兒的。
尤氏聽到有這個機會不是不心動,可是心裡還是有些慌張,畢竟倒賣糧食這種生意不比她現在菜攤子上賣幾顆大頭菜,說不準就要虧錢的。猶豫了一番,才對尤氏道:“這。。。這靠譜嗎?你說的糧商該不會是騙子吧?”
孃家嫂子呵呵一笑:“小姑這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我打算投多少錢你是知道了,要是真的不靠譜我會投這麼多錢進去?別多想,這糧商有名有姓又不是外地的——世上哪有那許多騙局!這也是個好機會,要不是手頭緊,人家會找到咱們?”
人肯定是靠譜的,這孃家嫂子沒有說錯。可是有一點她輕描淡寫過去了,那就是凡是生意都有賠有賺,這是有風險的事情。要是有個生意真的穩賺不賠,豈不是世人都要去做?
她故意不提這個,就是想引得尤氏早點下定決心投錢,並且多多的投錢。
尤氏當然很心動,只是錢財上面的事她始終不放心。左右為難了一番才道:“你等我考慮一兩天!”
孃家嫂子砸吧了一下嘴,也知道這時候再逼尤氏也無用。所以只是強調道:“那你快一些,這事兒吧過了這村沒這店。也就是人家觀望的時候才有咱們的空,過後誰還理咱們這點小錢吶!”
尤氏心不在焉地應下,送走了孃家嫂子。直登睡過回籠覺的崔義醒來,正好是吃午飯的時候。午飯吃完,崔義習慣穿上齊整衣裳去泡茶樓——崔義這人吝嗇錢財,也不吃喝嫖賭,只有一樣愛好,就是大老爺一樣泡茶樓。
這一點上他三弟崔禮和他對應,最喜歡泡澡堂。一個是皮包水,一個是水□□,倒也是親兄弟了。
臨出門之前尤氏叫住了他,這讓他有點不耐煩。今天他常去的天一茶樓請來了有名的說書先生林有道戲說隋唐英雄傳,今天才是第一回,肯定十分火爆,他要是不早點過去,恐怕就要沒有位置。所以硬邦邦道:“有個什麼事兒,快些說!”
在崔義看來,這些婦道人家總是說些雞零狗碎的事情,話說要是家裡的小事也得他來拿主意,那這些婦人還有什麼用。不過這次尤氏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了,他並沒有說什麼無聊的家務事,而是說起來糧食倒賣的生意。
崔義聽著皺了皺眉頭:“這事兒我知道,倒是不曉得你嫂子還有這個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