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
姜曰廣讚道:“真虎狼之將!”
鹿善繼卻微皺起眉頭,外邊幾個將佐看似威武雄壯,盔甲光亮,但這正說明他們這些人短期內根本就沒有操練過。現在不過十月天氣,盔甲內就已經穿起了皮襖,外邊圍著貂皮披風,難怪外邊的侍者會以為他們是朝鮮人。只有主將曹文詔還算正常,內著紅胖襖外掛板甲,身穿鐵網裙和網褲,足穿鐵網靴,一副標準的大明武將打扮,而且盔甲暗舊,明顯是穿了多年之物。
鹿善繼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姜曰廣卻笑問道:
“我與鹿大人來了朝鮮多日,本欲去將軍營中拜望,但軍士回報說將軍演武未歸!將軍孤懸海外,還如此勞心操練軍馬,實在讓人佩服!”
姜曰廣的讚許讓曹文詔不由面上微紅,好在他面板黝黑,從外來看並無異樣。軍士所報的演武,實際上是曹文詔帶著些中軍的親近將佐到野外打獵去了。他在朝鮮駐兵三年,連小戰都未打過。朝鮮滿朝上下對他們都禮敬有加,逢年過節的還有禮品,但曹文詔呆了三年給憋屈得不行。大明國中三年,京營出戰剿匪,抗擊林丹汗,這些都沒有他的份,昔日的同僚一個個升為總兵官,而他現在還是掛著鎮江總兵的銜。就這樣在朝鮮呆下去,估計一輩子都沒有功勞給他晉升。
剛到朝鮮之時,附近有山賊,或者倭國散亂的浪人作惡,曹文詔曾想著出兵助剿,但國主李倧任是不讓他插手,說什麼上國兵將只要威懾宵小便可,屑末小賊不勞將軍。曹文詔的五千兵馬就這樣給閒置起來,他想了三年,也沒有想明白李倧將他們請來好吃好住的養著是為了什麼!
英雄無用武之地,武將不能在戰場立功,豈不荒廢有用之身。曹文詔年富力強,正是進取封蔭妻子的時候,卻苦無機會,只要將滿身的精力都洩到山野間。十月初下了一場大雪後,他領著幾十個將士到山中去獵熊,一直追了好幾天,最近方回。他沒有想到朝廷派的使者這麼快來,而且還正遇到他在開小差。
曹文詔乾笑一聲道:“這是末將的本份!下官不知大人這麼快到,月前皇上給末將的旨意中曾稍有提及,不想大人們這就到了。大人可見過朝鮮國主?”
鹿善繼搖頭苦笑道:“我們在這都等了好幾天了,他們君臣還沒有將事情決定下來,想必是有些難處,又不敢得罪大明逆了皇上的意思,所以在想折中的辦法。”
“哦!”曹文詔點點頭。
坐在上的姜曰廣拿著暖壺,暖了下有些僵冷的手指後道:“伯順(鹿善繼字)兄,事情如你所說,又恐怕不像你這般說的,只怕裡邊另有隱情!”
鹿善繼知道姜曰廣在天啟六年的時候出使過朝鮮,那個時候便已是李倧當政了,自然對朝鮮國內的形勢瞭解。便虛心的請教道:“還請大人指教!”
姜曰廣思慮了會才道:“這朝鮮國學的是我大明的禮制,但又未能學全,立國百年後便重蹈漢唐覆轍。昔年燕山君暴政為國人所推翻,其後擁立恭僖王(中宗李懌,恭僖是大明賜的諡號)的臣子們獨大,引起了恭僖王的不滿,便借用士林人打擊舊勳功臣,但恭僖王所謀沒有成功,卻為後來的黨爭埋下了禍根。功臣派最終被剷除後,外戚逐漸也加入其中,慢慢演變成外戚跟士林,新老士林之間的爭鬥。”
“到了昭敬王(宣祖李昖)的時候,外戚被打倒,朝政為士林所掌握。但朝中大臣卻分為東西兩黨,又是黨爭不斷的局面。其後數十年間,西人黨失勢,東人黨獨大,東人又復分為南北兩派。北人黨在丁酉倭亂中得勢,又在王位建儲上分裂成大北、小北兩派,最後大北所擁立的光海君繼承王位,黨爭以大北派勝利。”
“事情到此卻還未完結,大北派雖然勝利,但光海君得位不正,為了鞏固王位不惜殺弟禁母,引起大臣們不滿,其後又與我大明結怨。而大北派又分為骨北、肉北、中北三派互相傾軋大失人心。在天啟三年,沉寂已久的西人黨跟南人黨聯手動政變,將光海君廢黜,擁立現今的朝鮮國主李倧。”
曹文詔聽到這不由訝然道:“想不到裡邊這麼複雜,竟熱鬧過唱戲!”
他們三人非朝鮮之臣,自然對朝鮮國內的朝政無需顧忌,此時他們孤身在海外,彼此間又多了份親近,講起這些事來自然是暢所欲言。
鹿善繼也是個心智空明的人,姜曰廣這麼說,心中一點就明,他道:“如此說來,方略之事如此緩慢,只怕是跟朝中的黨爭有關了?!”
姜曰廣點頭笑道:“我也是這般想法。現今朝鮮國主李倧雖然登基為王,但他手下卻仍舊是分為西人、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