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不懼,一字一頓道:“在下安敢說聖諭有錯,而是在下認為吳兄理解有錯!”
“什麼,我理解有錯?!”吳偉業被這一下妙答氣得臉都白了!
此時的李仙侶卻微微一笑道:“沒錯,天下興亡是匹夫有責,但這個責的理解吳兄卻是失之毫釐,謬以千里!沒錯,朝廷大臣作為國家柱石是該關心國事,那是他們的責任,但作為升斗小民呢,種好糧食按時繳稅不犯奸作科就是他們的責任。就拿在下來說,在下的才學不如吳兄,更加不要說什麼文韜武略了!給朝廷出謀劃策無異於緣木求魚,上陣殺敵又無一身功夫,去了也無非浪費米糧。”
李仙侶如此插科打諢的一番話說得眾人大笑不止,吳偉業沒有想到給他掰出這些歪理來,但要反駁卻不知從何下手。他看到樓山先生跟三位美女都在傾聽李仙侶的話,心裡更是覺得大大不妙,唯有強自冷笑一聲道:
“既然你說得自己如此百無一用,那還要在這做什麼呢!”
李仙侶現在已經大佔優勢,他呵呵笑道:“李太白曾言,天生我才必有用!韓退之也說過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現在我們所作詩篇,所有禮儀教化,刑律法度都是識得字才能懂得。但吳兄可知道大明識字者幾何,不識字的人又多少呢?!”
“這個但這與你何干?!”如此刁鑽問題誰能回答,吳偉業頓時語塞!
李仙侶也不回答,顧自說道:“明刊雖廣天下,卻也是給啟蒙過的人看,而不識字的人居於大多數,更有甚者對於識字絲毫無心。不怕大家笑話,在下的心願就是讓不識字的人也能夠明白禮儀教化!”
眾人聽著也很是好奇,想知道李仙侶到底說的是什麼法子,陳姑娘更是瞪大了眼睛望著他。吳偉業聽著李仙侶越說越沒邊了,忍不住叫道:“你憑什麼本事?”
“呵呵,不識字之人看是不會的,但是他們能夠聽啊!吳兄看過崑劇的《竇兒冤》沒?在下就是要編寫戲劇,然後讓人在臺上演出,百姓既喜歡聽,又能從中明白禮儀教防!”
李仙侶繼而正色道:“在下以為,於國家有貢獻者即是盡到了自己的責任!”
但這些話不單是李仙侶今天被激怒說出來的,而是他一直在思考的問題。他如今已經二十有五,家中雖有薄產,但他作為一個男子總要有些志向才行。根據自己的愛好跟才學的瞭解,李仙侶知道自己不是當官的料,所以寫劇本才是他的理想,今天趁著這個機會他一口氣說了出來。
大家喔了一聲才明白李仙侶最終要說的是什麼,雖然李仙侶之前說得好像很崇高一般但很多學子面上有些不屑。如今時世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只有那些落魄的文人才會寫雜劇討生活!寫雜劇那就是要跟那些賤籍的樂戶打交道了,讀書人哪放得下臉面!就連原本尷尬的吳偉業也有些後悔跟這個丟臉的傢伙爭論了。
在主席臺上的陳姑娘卻趁機捅了捅隔壁的柳姑娘,一臉笑意道:“二姐,你看這個李公子多有意思,方才做詩居然暗合二姐的閨名,現在又說要寫曲作詞的,那不是跟咱們以前一樣,在臺上演戲唱曲多好玩啊!”
柳姑娘自己知道自家的事,柳姑娘其實就是楊愛,陳姑娘就是陳圓圓。她們在去年結識了個姐妹,這幾年住在京師又悶得慌才搞出了這麼個詩會來,柳如是便是楊愛取的化名。這幾年田國丈家雖沒有為難她們,衣食錢財都按時供給,但說想要自由之身那就難了,再過得幾年還不知怎樣!
陳圓圓是還沒有長大,自然沒有想到這些東西!相比李仙侶這人,柳如是更加看好陳子龍跟吳偉業兩個。她們雖然說是田家討好皇上的歌伎,但並沒有說一定是皇上的人。再說,皇上許久沒來看她們,早就將她們忘卻了!而陳子龍跟吳偉業兩人都前程似錦的風流人物,若是能得到他們的傾心,由他們向田國丈討人,這種脫身的可能性更加大!正是有了這種考慮,柳如是才在辦詩社這件事情上大花功夫。她希望能夠透過詩會,結識更多的新貴,為她們姐妹以後作打算。
陳圓圓雖非她的親妹妹,但一起相處這麼多年自然感情極好。柳如是溺愛的捏了下陳圓圓的手臂道:“莫要胡說!今日是詩社最後一天,你就規矩著些,不然回去可要你好看!”
陳圓圓不願拂逆了二姐的意思,乖巧的吐了吐**不再出聲。
處在臺上的爭論風暴中的陳子龍沒有想到這場爭辯就突然這樣冷場了,對於李仙侶的想法他倒沒有什麼惡感,因為他自己現在做的就是之前不少讀書人看不起的事情。格物致知屬於經史之後,他故去的老師徐光啟沒有少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