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都是報喜不報憂!即便有什麼難處,做臣子的怎好事事都報上來讓皇上憂心。早些年黃道周在河南,多少制肘啊,又是缺錢缺糧的,一夥的宗人吵著他要俸祿,把他的巡撫衙門圍了三天。李原吉剛到南京,撂在那任是沒人理,連個兵都指揮不動。若不是他還有熊文燦支援,海關哪這麼容易建得起來!這些事都是在苦捱過來的,每個地方都有自己得難處,官員們也是有苦難言,說得多了還顯得無能。陝西連年都有朝廷的賑災款,比起其他地方來還算好的了。但陝西自元年起就是連歲旱荒,土瘠民窮,賑災也是有限啊。加上陝西地域寬廣,楊大人即使有分身之術也不能一一盡到。西安等大府雖治理得不錯,但象延安,慶陽等地就不盡人意了。解大人剛從陝西回來,對下邊的事情知之甚詳。”
聽罷這一番話,賀逢聖的面色微露出驚訝來。他自登科來都是在京作官,還沒有放過外任,今天經侯恂一說,才知這裡面有這麼多彎道,一怔之下沒有說出話來。解學龍收到侯恂打的眼色,哪能不明白,便接著說道:“延安那邊民風彪悍,又靠近塞外。百姓常是朝廷賑災一到,他們便成了良民,一旦完糧食,他們又成了馬賊,土匪,特別是安塞城,馬賊擾得那邊一帶都不得安寧。慶陽府幹旱連年,百姓所住窮鄉僻壤的,楊大人分下去的番薯種子,還沒有種下,就給他們吃得乾淨。若沒有什麼災情也罷,否則就控制不住了。”
賀逢聖不想陝西有如此凋敝地境,便道:“即便如此,楊鶴大人應該治這兩地才是!”
解學龍搖了搖頭道:“賀大人莫忘了,陝西也是我大明牧馬之所,遼東鐵騎全賴有此支撐,否則靠著馬市能有多少。此乃重中之重,楊老大人怎敢輕怠。延安,慶陽只能是勉力維持,只有待西安府自足後,方能再推進北面。下官跟楊侯兩位大人也是擔心出什麼亂子,才想著商議如何能多撥點銀子到陝西。”
賀逢聖嘆道:“此事確實不宜再拖,要是鬧起亂子來,陝西的北面就成糜爛之地。”
侯恂撫掌道:“正是如此!”
解學龍點了點頭卻道:“只是現在戶部艱難,除了常規支出,遼東開戰,犒軍的賞銀總是要備下;年初的時候皇上又許下河南治河的銀子;還有從紅毛番那買大炮的錢……陝西的銀子還不知從哪出!”
賀逢聖知道這是實情,不禁皺起眉頭來,半會才道:“為今之際,只有上摺子請皇上內幣才行。這事還得楊老大人上奏摺稟明所需追加的款項,解大人稽核後,我便向皇上進言。”
侯解兩人相視一眼後都行禮道:“多謝賀大人!”
賀逢聖拱手回禮道:“不敢當,這都是咱們做臣子的本分!”
當下賀逢聖又仔細詢問了陝西其他各處的情況,坐了好半會才回南書房。他並非不知侯恂是想借他之力向皇上要銀子,只是陝西的事情是重中之重。皇上曾私下跟他們內閣明言,陝西切不可生內亂,否則大明將流賊四起,動搖社稷根基。當時皇上說這話,大臣們都一頭霧水,但皇上的意思卻是再明白不過。皇上登基之初,第一件事就是讓楊鶴巡撫陝西,可見陝西在皇上心中的佔極大的分量。賀逢聖受皇上提拔之恩,自然想著為皇上分憂解難。加上他相信皇上會撥出銀子來賑濟陝西,所以才爽快的答應侯恂他們幫忙進言。
回到內堂賀逢聖剛坐定,隨即又想到:“侯恂如此熱心幫楊鶴,自然兩人關係不一般。自己莫給人哄了,不然就是皇上也是面上無光!”他想到這,也不敢大意,直接讓中書舍人把這幾年陝西的檔案搬來,一人在書桌前翻翻寫寫。
正當賀逢聖專心致志查詢資料的時候,突然見一個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賀逢聖定睛一看,竟是兵部尚書王永光。此時王尚書跑得氣喘吁吁,官帽也歪在一邊。他見到賀逢聖,張大嘴巴嗬嗬了幾聲任是說不出話來。賀逢聖忙把他扶到椅上,又倒了杯溫茶,才道:“王大人,什麼事讓你急的,來喝口茶緩下氣!”
“怎…怎麼…孫大人不…在啊?”王永光一邊扭頭,一邊斷斷續續的問道。
“今天是我在守值,大冷天的,皇上有恩旨,孫大人他們不用過來了。”
“哦!”坐下後,王永光氣順了過來。“賀大人,快讓人叫孫大人跟其他內閣大人回來。…出大事了!”
賀逢聖一聽也急了,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剛才我接到職方部的六百里急報,遼東兵敗,廣寧失守了!”
“什麼!?”賀逢聖給這訊息嚇了一跳,不禁失神的一**坐在椅上。愣了一會,他才想到出了這麼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