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荑著手準備牡丹節事宜,今年唯有她與沈擇青兩人相攜賞花,不必鋪張浪費。不知晉王府那邊,太妃死了,眾夫人遣散,留府之人也不再稱呼夫人,不知晉王與誰度日?與去年熱熱鬧鬧相比,他又有何感想呢?
又或者也許只是她多想,晉王未必有如此憂愁。
賞花宴當日,官員休沐罷朝,宮裡只是小小舉行宴會,陛下只邀近臣,不邀百官。沈擇青晌午便去了,不過午時就回來了,來回一個多時辰,穆荑驚奇問他:“怎麼回來得這般早?”
沈擇青道:“陛下與顧丞相欲前往龍首山行宮賞花,那兒才是京中培育牡丹的勝地,我嫌去路太遠,此去恐怕不到深夜回不來,顧念娘子你,便請辭了!”
穆荑嗔他一眼:“陛下之邀你也敢拒,膽大包天!”
“我這一顆大膽可不都是為了娘子你麼?陛下曉得沈某家中藏軟玉,心神不寧,也是萬分體諒的!”
穆荑背靠在他懷中,倒是極幸福地笑了笑,至少他在外頭心裡還是惦記著她的,而不似一般王公大臣那般陛下召喚了,便全心全力陪同服侍,而忘記了家中的美嬌娘了!
夜幕降臨,穆荑與沈擇青品茶賞月,相互說了許多幼年趣事,沈擇青道:“你那位玩伴大牛從軍應當不錯,力氣大,有脾氣有血性,上戰殺敵應當是一員猛將!”
“你不要當了將軍便看誰都以軍人資質衡量了。”穆荑拿他沒辦法,忍不住嗔他。
沈擇青卻揶揄反駁了句:“是誰曾當了掌事姑姑,如今已是將軍夫人了,還對府中雜事親力親為,細抓不放,管家都快頭疼死了,他覺得他自個兒一無是處,啥事都要先通報夫人請示一番,不敢擅作主張!”
穆荑瞪大眼睛眨了眨,“是麼,管家跟你告狀了?”
沈擇青呷了一口茶,揶揄一笑,“要不要招管家來問問?”
“別……看來的確是我做錯了,不該管太寬!”穆荑低頭自省。
沈擇青過來摟住她肩頭,“不論管家還是我,都希望你好好休息,如今你的身子一天比一天重了,你還要操勞到何時,嗯?”
他稍微低頭,穆荑亦抬頭望著他,他便吻下去。
穆荑心臊移開,望著簷廊下一叢夜來香道:“阿木,我帶你去水家村走走如何?那兒是世外桃源,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地方!”穆荑心下十分嚮往,離開了八年了,真想回去看看,她真不喜歡呆在京裡!
沈擇青咬著她瑩潤的耳垂,語氣低沉暗啞,正似一隻小蟲子爬進她的耳裡,“好啊!”
穆荑癢得偏頭移開,正欲打他,管家忽然敲門,而後進院通報:“將軍、夫人!”
“何事?”沈擇青立即改掉不正經,嚴肅回問。
管家的身影隱在夜色中顯得侷促不安:“宮裡來報,陛下及丞相大人……出事了!”
而後院中一片窒息。
沈擇青當夜入宮了,穆荑心神不寧,也睡不安穩,他直到翌日霜白才回來,已是滿身疲憊雙眼冒血絲,看得出乃是連夜奔波。
穆荑問他:“怎麼了,陛下及顧丞相出了何事?”
“陛下及顧丞相昨日去龍首山賞花,戌時才回,然而半路遇伏擊,其他官員無事,可陛下及顧丞相雙雙摔入山崖,至今找不到身影。”
穆荑十分驚訝,愣愣地站起來,“怎會如此?”
沈擇青搖搖頭,“我們昨夜一整夜都在尋找陛下和緝捕山賊,如今山匪俱已抓獲,陛下和顧丞相卻還未找到。”
龍首山乃是皇宮之北的大山,也是京城的天然屏障,龍首山南面有一片寬闊平地,稱為龍首原,地勢高於永安城,皇宮便建立在龍首原之上,可俯視全京城。龍首山歷來為皇家禁地,只可行狩獵之用,裡頭放養了許多珍奇野獸。是個人都知道那座山不可輕易闖入,否則不被禁衛軍亂箭射死也被猛獸叼走,沒聽說還有山匪膽大包天敢在哪兒埋伏的!
“此事十分蹊蹺。”
“是十分蹊蹺。山匪如今已供認,說夜深看不清楚那是帝王的車架,貿然襲擊。如今大理寺還在審,看能不能審問出其他名堂來!不過……”
“不過什麼?”
“我曾經當過響馬……你曉得的……我認識那群山賊,確確實實都是山匪,無外人冒充,不過他們原先在京郊的驪山行事,不知為何轉入京城,入了龍首山。”
“你是說……他們身份不可疑,只是忽然轉入龍首山有些可疑是麼?”
沈擇青點頭,又悵然嘆息:“我總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