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要是同我這樣說話,我就好好收拾你。
熱乎乎的氣息掃得陳暮雪耳朵發癢,他往後躲了躲,岔開話題:你知道剛剛為什麼琴倌兒說願意為周原彈《廣陵散》麼。
一首琴曲子有什麼深意?
陳暮雪道:聽得時候是不是覺得有戈矛殺伐戰鬥的氣氛?
確實,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李月來點頭贊同,肚子裡沒墨水,只會用雞皮疙瘩來形容自己的震驚。
這首曲子在我朝是禁止演奏的,琴倌兒彈了要是被舉報,能掉腦袋。
為何?
廣陵散表達的是被壓迫者反抗暴君的鬥爭精神,哪位君主想要自己的臣民聽。
李月來回想起琴倌兒的彈奏,突然一陣寒厲,覺得自己聽了冒天下之大不韙的東西,馬上要被殺頭了。
那怎麼辦?
周原還是有這個把握的,既然能讓他彈,必不會讓別人知曉,陳暮雪掀開車簾,是中盛堂大門:下車吧,到了。
☆、上課
顧林此時還沒下診,但正在歇息的時候,從茅廁出來,許是看了一天診,累的慌,正在揉眼睛。
他們正巧撞上。
顧大夫,李月來率先朝他招手喊道。
顧林聽到聲音,先是愣了一下,再慢悠悠看向李月來,目光依次掃過,最後落到陳瓊身上,輕聲道:你來啦。
不是意外,不是驚訝,聲音更多的是欣喜,看見陳瓊的高興滿滿從語氣裡噴薄出來。
陳瓊點點頭,從陳暮雪身後走出來些:來抓點調養身體的藥。
顧林眉頭一皺,略微染上些緊張的神色:你病了?
沒有沒有,陳瓊連連擺手,解釋道:想把身體調理強壯點兒 。
顧林松了一口氣:那就好,說完又看向陳暮雪和李月來:二位公子裡面請。
不了,李月來非常善解人意地拒絕道,這種時候,他們更需要的是獨處,他拉著陳暮雪往外走:陳瓊喜歡熱鬧的地方,若顧大夫看完診了,就帶他去街上逛逛,枯嶺雜貨鋪的夥計晚點兒會來醫館門口接他。
說完,不等顧林和陳瓊反應,他就已經拉著陳暮雪踏出了中盛堂大門。
陳暮雪邊走邊有些不放心道:liu陳瓊一個人會不會。
李月來笑道:你就放心吧,他要是不願,早跟出來了,不信你現在回頭看看,他還在不在。
聞言,陳暮雪真回頭望了一眼,陳瓊早就和顧林跑沒影了。
悵然若失,他大抵還不明白,這是一種兒大不由孃的感覺。
兩人出了中盛堂,順路去了一趟枯嶺雜貨鋪,通知劉安過會兒去接陳瓊。
陳暮雪還有些不放心,在雜貨鋪磨磨蹭蹭半天沒走。
李月來道:陳瓊是大人了,總有一天要離開你,你得學會放手。
理是這麼個理,但實際上做到又是一回事,聽李月來又說:走吧,晚了回書院都得天黑了。
聽罷,他還是硬著臉和李月來坐上馬車,趕往華源書府,途中李月來還下車買了本《尋商天下》。
陳暮雪好笑道:你是下決心要選白院長了?
那當然,李月來隨意翻了幾頁:好書好書!
陳暮雪笑了笑,不再打擾他難得的書興。
回到書院正趕上公廚,在蓬萊酒家吃了好的,在品品這清淡小菜難免有些難以下嚥。
李月來吃了半張餅,喝了一碗白粥,等陳暮雪慢條斯理吃完一小碗南瓜才踱回寢舍。
洗漱完畢,李月來抱著枕頭非要和陳暮雪擠一張床上。
睡吧,我困了,陳暮雪豈不知道李月來想幹什麼 ,故意側身背對著他打哈欠。
我一點兒也不困,李月來緊緊貼著陳暮雪後背,腦子裡不斷出現那個和陳暮雪相似的琴倌兒,周原到底和他家阿雪過去要好到什麼地步?
陳暮雪感受到身後的李月來越貼越近,一片滾燙,恨不得把自己揉到骨子裡去。
他無奈地艱難轉身,額頭抵著李月來下頜,好聲好氣平息道:睡吧,明早還要早起呢。
我不!李月來湊著臉往陳暮雪脖子裡藏,一邊吐氣撓他癢癢。
這一夜,李月來對著陳暮雪亂喊,阿雪中夾雜著琴倌兒。
阿雪,那人對你有意思。
陳暮雪知道,他說的是周原。
早晨,第一堂課,是林夫子授《論語》,授課間大約坐了二十幾人,大家都早早兒的等候著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