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依樣畫葫蘆地將那黏稠液體在自己身上也塗抹了一遍,忙不迭地便扣上了葫蘆上的塞子,珍而重之地將那葫蘆放回了自己的揹筐裡,卻又伸手從揹筐裡取出了足有十斤分量的一大包黑豆麵兒,朝著已然將自己身上收拾停當的老葉叔一晃:“老葉叔,這逗引斑羚的物件是攏堆兒灑在一塊兒,還是灑成了一條線、引著斑羚進咱們鋪好的網繩裡?”
抬頭看了看東邊天空的魚肚白,再看看向陽面山坡上幾塊比較的青石片子,老葉叔取過了九猴兒手裡捧著的那包摻和了桔子樹樹棍碎屑的黑豆麵兒,抬tuǐ朝著那幾塊青石片子走去,口中卻是有意無意地說道:“這斑羚膽兒和比兔子還小,哪怕是見天兒的來曬太陽、打盹的地界,每回也都是先要站在這坡地旁的樹叢後頭瞧老半天,這才走一步、停三停的朝著坡地中這幾塊最合適曬太陽的青石片子走。。。。。。。”
嘴裡說著話,老葉叔像是一個沒拿穩手中捧著的那包黑豆麵兒,一小撮黑豆麵兒頓時從那粗布包裡灑了出來,在地上匯成了拳頭大小的一堆兒。等得再朝前走過了幾步,卻又少許在一團草葉上薄薄把那豆麵兒灑過了一層。
眨巴著一雙眼睛,九猴兒盯著老葉叔那拖拖拉拉的腳步,再看看老葉叔臉上那似笑非笑的模樣,猛地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似的,蹦著高地朝著老葉叔叫道:“老葉叔,我像是。。。。。。我也不知道對不對——您是算計著斑羚走道兒的時候那一步三停的做派,隔著幾步就灑一點豆麵兒,這才能叫斑羚不起疑心?”
依舊是拖沓著腳步,老葉叔像是沒聽見九猴兒那帶著幾分欣喜的話音,反倒像是自言自語般地絮叨著說道:“都不管是山林裡的飛禽走獸,還是世面上的各sè人等,誰都也有個脾xìng路數。但凡要是mō準了脾xìng路數上的門道,那想要得著物件也罷、拿捏人心也好,差不離都得是手拿把攥!”
跟在老葉叔身後亦步亦趨地走著,九猴兒低頭琢磨了片刻,這才朝著老葉叔問道:“您這話是說。。。。。。。要取物件、拿人心,那就得順著這人、物的xìng子來?”
不置可否地低笑幾聲,老葉叔回身把那包黑豆麵兒塞進了九猴兒懷中,抬tuǐ朝著正拾掇著繩網的相有豹與韓良品走去。卻是沒頭沒腦地朝著九猴兒扔下一句話:“順著xìng子來也好,逆著意思走也罷,這都得憑著自己琢磨才能拿穩了!腳底下甭停,三步一顛、五步一停的把豆麵兒都繞著這一塊地盤撒播勻了,到最後剩下個二斤的分量就得!”
耳聽著九猴兒答應得乾脆利落,老葉叔腳下不停地走到了已然將繩網從揹筐中取了出來的相有豹與韓良品身邊,伸手取過了昨晚上用松針熬水煮過的繩網在手裡用力一抻,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這繩網倒是真下了功夫拾掇,經了我這一雙胳膊使勁一抻都沒聽見丁點麻線繃斷的動靜。。。。。。。今兒拾掇這斑羚,總算是有了三分數了!”RS!。
第二百八十三章 行獵絮語 (下)
() 但凡是山林裡走老了的獵戶行人物,都知道‘下網容易立樁難’的老話。
這要是朝著細論,拿來固定兜網的樁子先就得分天樁、地釘、腰子扣兒。立天樁得挑山裡頭生得牢靠的樹木為樁,叫選上做了天樁的樹木還得講究個生得海碗粗細、柔中帶剛。樹太細、太軟了綁不住兜網,叫被兜網擒住的野物來回掙動幾下,鬧不好就能拽著那兜網脫身而去。太硬了借不上力氣,撞見個身大力猛的大牲口,說不好就能連當了天樁的樹木都給生生拽斷。
安地釘先就得選合適的地界,土質最好是七分土三分石,要不然尋個合適的石頭縫也能湊合釘上地釘。真要是連石頭縫也尋不見一個,獵戶人家就得刨個一胳膊深淺、鍋蓋大小的泥坑,再把那兜網上的繩子頭兒拴在個十字形的木架上深埋起來,這才能定住兜網不叫野物拽走。
再要說到腰子扣兒,沒個在山林中趟過小二十年的見識,壓根就不敢動這使喚腰子扣兒的心思——網兜上的繩子頭兒分成七股,分頭綁到些瞧著就虛不受力的矮樹灌木上。哪怕那叫兜網擒住的野物力氣再大,就憑著這一力分七股的路數,就算是那野物片刻不停地掙扎上一天一宿,到頭來也只能叫那能散開了力道的腰子扣兒折騰得jīng疲力竭,乖乖就範!
四下打量著這佈滿了青石板與石頭砬子的山坡,老葉叔捻弄著下巴頦上的鬍鬚略一沉吟,抬手便朝著幾塊幾乎要連在一塊兒的青石板指點過去:“今兒估mō著得使上地釘,就把地釘戳在那地界!”
毫不遲疑地答應一聲,相有豹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