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相有豹下意識地順著那跑堂夥計側過身子讓開的方向望去,卻赫然瞧見穿著一身洋人西裝的嚴旭正坐在門廳旁的酒廊中,手裡頭端著個高腳水晶酒杯,像模像樣地舉起了杯子朝自個兒點頭招呼。
眼珠子骨碌碌一轉。相有豹頓時拿捏出了一副豪橫做派,粗著嗓門朝自個兒面前的那跑堂夥計叫道:“爺就說這麼大一處買賣,怎麼就沒個迎客伺候的夥計?要不然這麼大一塊地界,爺倒是上哪兒去尋早來候著爺的熟朋友去?前頭領路,走著吧!”
謙恭地朝著相有豹一點頭。跑堂夥計側著身子引領著相有豹走到了嚴旭坐著的桌子跟前。也都不等那跑堂夥計殷勤地替相有豹拉開了椅子,嚴旭已然放下了手中的高腳水晶酒杯,迎著大大咧咧穿堂入室的相有豹一拱手:“何老闆,這可是有日子沒見您了?您可都好?”
頗有些豪橫地大笑幾聲,相有豹也假模假式地朝著嚴旭作了個四海揖,粗門大嗓地開口應道:“許經理,您這四處發財,倒是也真難得遇見您一回?今兒沒得說,這場面上頭您的開銷挑費,都是兄弟我的,您可千萬甭跟兄弟我客氣!”
也都不顧酒廊中諸多客人側目,嚴旭與相有豹假模假式地寒暄完畢,這才擱在小圓桌旁坐了下來。揮退了站在一旁伺候的跑堂夥計,嚴旭一邊端著個水晶酒瓶子替相有豹面前的高腳水晶酒杯中倒酒,一邊壓著嗓門朝相有豹說道:“相爺,您怎麼跑這邊來了?”
同樣壓低了嗓門,相有豹悄聲朝著嚴旭應道:“菊社那些日本人鬧么蛾子,把今年百鳥朝鳳拜鳳凰的場面搬弄去了半月樓後邊,還假模假式的安排了幾個人佔了半月樓後雅間充場面。我估摸著您這兒怕是。。。。。。。”
微微一點頭,嚴旭拿眼睛朝著遠處一挑:“六國飯店裡邊也不對勁,來了不少腰裡頭帶著硬火傢什的人物,瞧著都還是積年的老行伍。暢罄園中那些人佔了五樓頂頭的幾間屋子,可我從屋頂上瞧過了。屋裡除了暢罄園裡幾個人物之外,再也沒有旁人。反倒是樓道上明裡暗地有二十來號人把守著,硬橋硬馬的擺出來一副防備人硬撞窯口的架勢。我說相爺,今兒這場面。。。。。。我瞅著不對,估摸著六國飯店裡邊也是個幌子?”
端起了高腳水晶酒杯遮臉,相有豹一雙眼睛盯著酒杯子上來回晃動的人影。輕聲朝嚴旭說道:“我那瑛荷妹子哪兒去了?”
“領著她堂口裡幾個多少能幫忙的人物奔了菊社了,這兒就留下我盯著,我把九猴兒也派在瑛荷姑娘身邊了,有個緩急的時候也能搭把手!我說相爺,這些日本人倒是想鬧多大場面?半月樓和六國飯店裡面都是唱的空城計,難不成。。。。。是菊社?”
斜眼從水晶杯子裡瞧著六國飯店門口進進出出的各樣賓客,相有豹皺眉琢磨了好一會兒,這才輕輕把手中高腳水晶酒杯放回了桌子上:“四九城裡跟菊社做對的人物可不止咱們一家,不是還有那些個跟段爺扯得上勾連的同志社人物麼?菊社。。。。。。。怕是早也叫那些個同志社的人物盯死了。估摸著那兒也是要把空城計唱上第三回!嚴爺,您瞅見門廳裡邊待著的那些人沒有?”
“攏共九個人,腰裡邊全都揣著短槍硬火,估摸著腳邊上的行李箱子裡邊還能有旁的傢什!二樓茶房裡面還有八個,三樓還有倆不對勁的茶房,也該是跟他們一夥兒的!”
“嚴爺,您說當年諸葛亮和司馬懿在城樓上下大眼瞪小眼的時候,要有個城樓上不開眼的小卒子朝著司馬懿那邊射上一箭。這又能鬧出來個多大場面?”
“那還用問?指定就是亂軍撲城,哪怕是諸葛亮有天大的本事。怕也得在亂軍當中丟了性命。。。。。。。相爺,您是怎麼個意思?”
“這菊社和同志社的人馬都到齊了,手裡的硬火傢什怕也都頂上了火。。。。。。嚴爺,您傢什囊裡頭那苗子,還有剩下的麼?”
“倒是還有倆剛湊合做得的!可菊社那邊。。。。。。。”
“這邊攪合成了,咱們立馬就奔菊社尋九猴兒他們!我估摸著。。。。。。。那些日本人和暢罄園裡那些人物。還得是另有地方扯上勾連!”
“這麼大個四九城,哪兒還擱不下倆人說個私房話?這可就真要成了大海撈針了?”
朝著嚴旭擠了擠眼睛,相有豹伸手從桌子底下接過了嚴旭遞給自己的一顆苗子,這才慢條斯理地站起了身子,壓著嗓門朝嚴旭說道:“嚴爺。還得勞煩您走一趟樓上,想法子叫五樓先熱鬧起來,我這也好在門口給他們加把火?”
麻利地一點頭,嚴旭也朝著六國飯店門口方向努了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