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術的關係,兩者互相依存,又互相制約,現在北方領在戰略上已經完全輸了,就算還有洛水城能撐下去,但是又能撐多久?敵人只要圍困洛水一兩年,洛水被攻陷只是時間問題。
李冰心底真的很矛盾。
自己武勇不比狂王,軍略只是紙上談兵,內政只會空談,技術更不會自己動手,總之自己一直都在靠別人。
李冰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夠活下去,是否真的可以解放全天下的奴隸。
自己當初在角鬥場發出的感慨、以及產生的決心,是不是僅僅是一種烏托邦式的理想?
儘管李冰現在每天還是該吃吃該喝喝,但是他每天心中都在天人交戰。
李冰想投降,真的想投降,他不認為自己有爭奪天下的本事,至少心狠手辣這一點自己就做不到!自己若不是前幾次人品好,早就死在自己人的刀下了。
李冰對自己目前的評價是:作不了英雄,作不了奸雄,作不了梟雄,頂多是一個狗熊!
李冰這種自我懷疑越發濃厚,每當一份新的戰報傳來,李冰這份懷疑就更重一分,因為這些戰報往往是其他北方領領地失陷的資訊。
李冰覺得自己真的比不過那些亂世梟雄們。
儘管領內軍民依舊樂觀,但是李冰卻感到一種絕望,李冰不知道,這種絕望,裡奇陛下經歷過,狂王數次大敗時也經歷過。
李冰現在正在經歷每一個霸者脫胎換骨前的那段痛苦時期。
每一個男人,都是在眼淚和傷痕中成長的。
今天的平北城,已不是當年那個鎮守北疆的軍事重鎮,亦不是這些年來北方領“正統幻焰帝國”的首都。
今天的平北城,只是一片血與火的地獄。
狂王二十餘萬聯軍部隊日夜兼程,趕在其他勢力之前包圍了平北城,裡奇陛下原本打算依靠五萬餘守軍堅守城池,等待各地勤王勁旅,但是聯軍只包圍了平北城兩天,幾位守軍將領便開啟東門迎接狂王入城,而領頭的,正是受到父親古斯塔勸降的古德烈!
狂王沒有立刻進城,而是等到孔耐德大主教帶著護教軍和一干降將出城後,才讓部隊進入城中,畢竟光明神教的勢力還是讓狂王比較顧忌的。
當二十萬大軍蜂擁而入,整個平北城再次經歷了一次鮮血的祭奠,自動亂之夏以來,平北城人口早已由五十萬銳減到了不到二十萬,甚至還沒有聯軍計程車兵多,現在,二十萬虎狼之師又進行了新一輪的劫掠與屠殺,整個平北城都陷入一片哀嚎之中。
狂王騎著金毛鐵獅,在一眾親衛的簇擁下,順著王都中央大道,愜意地觀賞著街道兩邊的屠殺姦淫表演,悠閒地和一干馬屁精說說笑笑,向著王宮奔去。
三屬國隨行的將軍早已經被此刻的人間地獄嚇傻了,他們見過屠城,但是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規模的屠城!不斷傳來的慘叫、周圍燃燒的火焰、以及某個角落靜靜躺著的一隻美麗白淨的女人斷臂。而古斯塔古德烈等一干降將更是看得心驚肉跳,暗自慶幸投降得早,不用遭遇這樣的屠戮。
鮮血匯成了河流,順著各處街道的排汙渠流向了護城河,將整條護城河都染成了血紅色,變成了一條真正的血河!
里科爾梅呆呆地坐在東大門門口,他在狂王進城前已經勸過狂王不要濫殺,但是狂王只是憤怒地踢開了他,望著偶爾一兩位僥倖逃出城門的民眾,里科爾梅開始後悔。
他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幫助這樣一位瘋狂的君主,難道就是為了和李斯特一較高下?但是自己儘管讓狂王得到了勝利,但是卻沒有打敗李斯特。
李斯特在洛水城的軍力已有十萬,都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若李斯特再發動領內的十餘萬奴隸,在組成幾支像雲秦墾荒團那樣的奴隸部隊,他完全可以乘亂而起去爭奪天下!至少也能稱霸北方!
但是他沒有!里科爾梅困惑了,他不明白為什麼李斯特做事總是出乎他的意料,在北方領絕大部分貴族都已經自立或投降的情況下,為什麼李斯特還在洛水城懸掛著“幻焰帝國”正統王旗?為什麼他不用手下兵馬去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自己做王?
東門口,又有幾位難民悄悄地鑽出大門,那是一個四口之家,兩位三四十歲的父母,加上一男一女兩位小孩,哥哥大約十歲,妹妹也頂多七八歲,他們都被煙燻得臉都黑了,身上的衣服也被燒破了不少,不過好在都沒有受大傷。
父親最先看到了滿臉呆滯坐在地上的里科爾梅,他殷勤地跑上來,拉起里科爾梅,說道:“小夥子,你是王都小學的老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