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來則被管事命人關押在祠堂裡,為了放置她再自尋短見,蕭頌讓人把她綁在祠堂的柱子上,口中堵了東西。
眾人退去之後,偌大的祠堂立刻顯得森森然,風從門縫吹進來,穿過空曠的大堂,發出嗚咽淒厲的聲音。
春來嚇得渾身瑟瑟發抖,想要蜷縮成一團,卻因著渾身都被綁的結結實實,絲毫不能動彈。
月影西沉,過了子時便是最熬人的時候,祠堂蓋雖然壯觀,卻因為太過空曠,一年四季都很陰冷。春來方才流了一身的汗,又出於這種環境,到下半夜,竟是起了燒。
她閉著眼睛,腦袋昏昏沉沉的,驀地,有一隻微涼的手放在她額頭上,嚇得她一個激靈,猛的睜開眼睛,卻對上一張熟悉的俊顏。
眼淚不聽使喚的又流了出來。
來人默不作聲的幫她解開繩子,從袖中取出一隻藥瓶,將裡面的藥粉用帕子沾了些,幫她敷在傷口處。
“十郎”春來不敢叫出聲音,只發出了吐息。
蕭十郎依舊沉默,脫下自己的外袍丟給她,轉身便走。
第332章孰真孰假
春來一把扯住蕭十郎的袖子,緩緩跪在他腳下。
蕭十郎脊背挺的比直,久久才用力甩開她,大步繞過祠堂中的祭臺,翻過後窗出去。他出去之後,那後窗竟然就敞開著,也不曾關上,明顯是給春來逃走的機會。
蕭氏雖然勢大,但倘若蕭十郎為春來安排好身份,讓她遠走高飛,蕭氏也未必就能在茫茫人海之中搜到一個身份低微的女子。
春來跪了很久,才彎腰撿起蕭十郎丟在地上的衣物,緊緊裹在身上,縮在柱子邊,絲毫沒有逃跑的打算。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一個人影又從後窗翻了進來,春來警惕的看著來人,發現竟是蕭鉉之去而復返,一手抱著薄被,一手拎著個包袱。在春來面前蹲了下來,把被子放在她面前,從包袱裡取出一個竹筒遞給她。
春來遲疑了一下,才伸手接過來,握著竹筒便能感受到上面傳來的溫熱,她拔開塞子,裡面傳出濃郁的藥味。
蕭鉉之又拿了一個紙包開啟塞進春來手裡,裡面是餞。
沉默的做完這一切,蕭鉉之才起身準備離開,他方轉身,便聽見身後的人小聲的啜泣,心底不由發酸,站了一會兒,才轉身低聲道,“別哭了,吃藥。”
春來淚眼婆娑的看了他一眼,仰頭將竹筒裡的藥一口氣灌了下去,連忙抓起幾個蜜餞塞進嘴裡。
蕭鉉之不知道春來是為了誰撒謊,但是他從小和她一起長大,除了身份的天差地別,也算是青梅竹馬,她從小到大說了幾次慌、犯了幾次錯、認識哪些人、每天每個時候去了哪裡、哪天來的月事他都知道,她不可能毒害他的母親。
藉著窗外的月光,蕭鉉之能清楚的看見春來渾身狼狽的模樣,春來根本算不上美人,僅僅是五官端正而已,要非說哪裡好看,就是她笑起來時彎如新月的眼睛。但此時此刻,她狼狽不堪的樣子更加不似美人那樣楚楚動人,惹人憐愛,她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婢女。
蕭鉉之面無表情的丟了塊帕子給她。
作者:鮃子榛子
春來撿起帕子塞回他手裡,將被子包袱都收拾了一下,才小聲道,“十郎,你快離開吧,萬一被族長髮現了”
話未說完,手腕被蕭鉉之一把握住,聲音沉怒,“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向我解釋?”
春來著急伸另外一隻手捂住蕭鉉之的嘴,卻被他狠狠扯了下來,一隻大手禁錮了兩隻手腕。
“奴婢奴婢不能說。”春來垂下頭,不敢看他。蕭鉉之一直都是一個淡薄之人,有些寡情的感覺,看上去和他的母親東陽夫人很像,長這麼大,春來還是第一次看他發火,那隱匿在一片清冷後的沉沉怒火,讓她害怕。
她垂著頭,沉默。手腕上卻一緊,被蕭鉉之猛然拉入懷中,春來驚詫的抬頭,恰迎上他覆過來的唇。
唇瓣相接,氣息吞吐,春來感受到他身上熟悉的冷香,平素清幽的讓人無法觸控,此時是無比清晰,腦中卻轟然一片空白。
淡淡的藥味和著蜜餞的香甜在兩人的唇齒輾轉間散開。
以蕭鉉之的身份,能給春來的頂多一個妾室的位置,還是得在幫她恢復良民身份的前提下,倘若他照顧一下,她能嫁一個不錯的人家做正妻,但是他放不下。
一個長長的吻,吻的春來快背過氣去。
“春來,母親三年前讓我挑一個人收房,我要的人並非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