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陽光漏過厚厚的法國梧桐樹冠,光斑投射在他俊逸白皙的面上。這是冉顏第一個暗戀的人,這種暗戀只持續一週,然後轉為友情。
他是教授助理,曾經也做過法醫,後來因為有死者家屬不滿他的驗屍結果,進行了激烈的報復,他唯一的妹妹在這場報復中墜樓身亡,他承受不住打擊,自此退出法醫界,到醫學院做一名小小的助理。
“興趣罷了。我會小心,也會堅強。”冉顏看著他,目光堅定的回答。
“娘子!娘子!”
冉顏費力的睜開眼睛,入眼便看見邢娘急切的神情,顯然已經喚了她許久。
這一覺睡了很久,暮色已經降臨,屋內點了油燈,外面廊上的燈籠也被點亮。
“何事?”冉顏的聲音帶著朦朧的睡意,減去了平日的冷硬,無比慵懶。
“劉刺史前來拜訪,娘子快些起來,老奴給您梳頭。”邢娘催促道。
劉刺史?冉顏儘快的讓自己清醒過來,起身隨著邢娘到妝鏡前坐好,“梳個簡單的即可。”
邢娘照著冉顏的意思,十指翩飛,很快在頭頂挽出一個錐髻,用玉釵別上,簡單大方又不失禮節。
冉顏相信邢孃的手藝,便隨著她折騰,心裡兀自想著,劉刺史這麼晚過來做什麼?看晚綠的傷勢?這等事情,應當不用勞動堂堂四品刺史親自前來吧?
梳洗妥當之後,換了件月白繡花及胸襦裙,便往廳堂去。
劉品讓依舊是一襲緋色官服,花白的鬍鬚,端端正正的跽坐在席上,垂眸凝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面色頗為不愉。
“劉刺史。”冉顏朝他微微欠了欠身,便在對面坐下,“讓刺史久候,怠慢之處,還請見諒。”
劉品讓看見冉顏,面上微微泛起笑容,“無妨。本官不請自來,怨不得娘子。”
冉顏心中一頓,今日午時與劉刺史談話時,他的形容很是疏離,眼下忽然和藹可親起來,由不得人不堤防,“您親自前來,所為何事?”
他嘆了口氣道,“十七娘快人快語,老夫也就不遮遮掩掩了,實不相瞞,今日前來,本官確實有事相求。”
劉品讓面上誠懇和慈祥並存,若是心志稍微弱些,很容易便卸下防備。
冉顏暗自佩服,面色依舊是萬年不變,“劉刺史請講。”
劉品讓稍稍有些意外,不過旋即提著的心便放下了許多,直接說出了自己的來意,“十七娘想必知道楊判司隱疾突發身亡一事。”
冉顏點點頭,她記得,在殷府的涼風閣中,前任蘇州刺史的嫡女杜小喬曾經提起過,楊判司才三十出頭,平時並未聽說過有什麼隱疾,卻忽然去世。
“我在楊判司府上的書房中找到一些疑點,但派了六七個仵作檢驗屍體,連最有名的封三旬也都查不出死因,只猜測是隱疾突發,對於這個結果,不僅本官不信,連楊判司的親屬也都不信,他們上訟狀,要求徹查此案”劉品讓看了冉顏一眼,繼續道,“所以,本官想請十七娘前去看看,是否能查出什麼結果。”
冉顏也不用問封三旬為什麼會找上她,有一句話叫“紙包不住火”,上次幫韓山驗屍,雖然不曾露出真容,可若是像劉品讓這樣一州刺史想知道實情,絕對瞞不住。
“好。何時驗屍?”冉顏一口便答應他的請求。
劉品讓眼中的錯愕一閃而過,旋即道,“十七娘不打算提什麼條件麼?莫說蘇州,便是在江南道,也沒有本官辦不成的事。”
冉顏淡淡道,“我一個閨中娘子,所愁不過小事耳,怎敢勞煩刺史?我也僅有一手醫術,既然能幫上官府的忙,自然不容推脫。”
有些事情,無需直接挑明,她所愁的事情,全蘇州城都知道,嫁給秦四郎那樣一個紈絝子弟,誰能不愁?
劉品讓心下了然,這在他眼裡也的確是一件小事,冉聞那個人耳根子極軟,只要在緊要關頭,煽動那麼一兩句,他必然會動搖決心。
“此事本官不欲為外人所知,今夜便去府衙停屍館驗屍,如此可好?”劉品讓道。
今夜?一個娘子跟著男人半夜出門,不管會不會發生危險,傳出去也不好聽。
劉品讓似乎知道冉顏的顧忌,“你且放心,本官能保證此次出行不會外傳,大可不必憂心名聲受損。”
“那就多謝劉刺史了,不過我還想帶上一個人。”冉顏唇角一彎,黑沉沉的眼眸竟是閃爍出幾分水波。剎那間,似乎整間屋子都被照亮。
劉刺史是不是個好官,暫時無法評斷,但依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