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並非所有人都喜歡被眾星捧月,冉顏這樣清冷的性子,恐怕不大喜歡在眾人之間周旋。
“白義!”蕭頌朗聲喚道。
巷口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郎君!”
“把馬車牽過來。”蕭頌吩咐道。
“是。”白義領命去牽馬車。等候的這一會兒工夫,冉雲生已經在集市附近繞了一圈,又返了回來。
“蕭侍郎,久違了。”冉雲生跳下馬車,向蕭頌一揖。
蕭頌微微頷首道,“數月不見,冉十郎風姿更勝從前。”
冉雲生道,“不知蕭侍郎何時到了蘇州,可是有公幹?如若閒暇,還請讓冉府略盡地主之誼。”
“我這趟不過是路過江南道,明日一早便啟程回長安,冉家的心意在下領了,代我向令尊問好。”蕭頌面上帶著得體的笑容,沉穩而和善,再加之他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那種氣勢,直是令人心折。
這一番話說的自然又篤定,如果冉顏不知道他幾次追查蘇伏,絕對會深信不疑。
“我與令妹的事情尚未談完,這樣吧,我們一起送她回去,路上繼續談。”蕭頌自然而然的說出了方才已經達成的協議,彷如臨時起意一般,直令冉顏歎為觀止。
冉雲生略有些遲疑,他看了冉顏一眼,見她沒有意見,遂笑道,“那就有勞蕭侍郎了。”
這時白義趕著馬車恰好停在巷口,蕭頌低側過頭,衝冉顏微微一笑,“冉娘子請。”
“十哥放心。”冉顏經過冉雲生時,悄悄說了一句。
冉雲生揉揉她的發,柔聲道,“蕭郎君名聲顯赫,我自是信他的。”
蕭頌站在馬車側,回過頭正看見這一幕,劍眉不自覺的便皺了起來,不禁想出言催促,但出於身份禮貌,只好耐心的等她過來。
上了馬車之後,冉顏抬眼打量車內。
蕭頌的馬車很是寬敞,裡面一幾一榻,地上鋪著竹蓆,佈置簡潔大氣,車內充滿了他身上的氣息,並非是某種可以聞見的味道,而是一種感覺。
“蕭郎君是想問殺手之事?”除了這件事情,冉顏想不通還有什麼事情能讓他堂堂一個侍郎堅持不懈的盯著她。
“你知道他都做了些什麼嗎?”蕭頌本並不是想詢問這個,但冉顏既然提起,他便順道說說。
冉顏不語。
蕭頌看著她道,“兩個月內,他殺了三個朝廷命官,哦,若算上今晚這二人,是五個。雖說都不是什麼重要官員,但這個數字委實駭人。這樣的人,冉娘子如果認識,還是斷了聯絡的好。”
冉顏眉頭漸漸擰了起來,花瓣似的唇微微抿起,垂眸思慮。
“你會驗屍,如果人只剩下一堆白骨,還能驗出死因嗎?”蕭頌忽然轉了話題。
冉顏暫時放蘇伏的事情,解釋道,“不一定,如果是死於外力作用,基本可以驗出來。”
“毒呢?”蕭頌眼睛一亮,追問道。
提到專業上的知識,冉顏形容變得肅然認真,“這個不一定,要看中了什麼毒,比如烏頭、曼陀羅、馬錢子,這些毒通常不會立刻致命,進入人體內之後,會破壞身體機能額,你可以理解為破壞臟腑或血脈之類,但這一類毒在體內代謝極快,很快便會隨著尿液等排洩出體外,莫說只剩下一堆白骨,便是剛剛死去不久的新鮮屍體,也不會容易查出真正的死因。這一類毒藥,可謂殺人必備之良品。”
蕭頌嗤嗤笑出聲音,“殺人必備之良品?那個殺手也十分精通醫理,若非不是,你如此包庇他,我可以理解為,你其實與他是同夥嗎?”
“你懷疑的也有道理。”冉顏道。
“冉娘子。”蕭頌看著她平淡且絲毫不像開玩笑的模樣,略略斂了笑容,“若讓你嫁去長安,你可願意?”
冉顏怔一下,對於話題怎麼發展到這種詭異的地步,心裡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順應話題,道,“那要看嫁給誰。”
“我呢。”蕭頌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他實在想知道,這個看起來淡然無比的娘子,聽見這樣曖昧的話,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然而他失望了,冉顏只是上下打量他一通,輕飄飄的道,“有待考慮。”
蕭頌倏地欺身上前,面與面貼得極近,彼此之間吐息可聞,他燦若星辰的眼眸直直盯著眼前黑沉沉的眸子。這樣的姿勢保持了半晌,蕭頌有些洩氣,從來沒有哪個娘子能夠這樣面對他,而全然無動於衷的,而冉顏顯然是個特例。
面對放大在眼前的俊臉,冉顏覺得,事情發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