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等等。楓哥,這事不簡單。從兄弟們發現張福才動手到他帶笑笑跑得無影無蹤只是短短一會,憑他一個人不容易辦到。”
“哥,你的意思是有人幫他?”
“有這種可能。”
“驍陽,你去查。”
“是。”
看著洛楓開啟房門走進去,兄弟倆站在走廊上,心裡都有點後怕。
孟驍飛怕的是若非洛楓想起張福才這號人,推測他快被放出來,以防他懷恨在心、圖謀不軌,吩咐驍陽派人注意,可能他們就來不及從張福才手裡救下任笑遲。張福才原是一個沒什麼本事的老混子,這次膽大到謀害任笑遲,無疑是自掘墳墓。
孟驍陽怕的是若非他們及時救下那個女人,不知洛楓會變成什麼樣。認識洛楓多年,在他心裡,洛楓一直是個感情寡淡的人,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會看得很重。可是今晚,他卻看到一個不一樣的洛楓。從得知那個女人失蹤時的震驚,到尋找那個女人時的急切,從發現那個女人時的緊張,到用手撥土時的不顧一切,從抱起那個女人時的小心,到剛才下令時的冷酷。今晚的洛楓讓他有些陌生。
“哥,那個女人是誰?”孟驍陽問了一句。
孟驍飛看著緊閉的房門,若有所思地說:“一個特別的人。”
鞋子撞擊地面的聲音被地毯全部吸收了,整個房間靜悄悄的,只聽見床上的人極輕的呼吸聲。一步步走到床邊,緩緩坐下,儘量不發出半點聲響。看著她蒼白的臉,伸出帶有傷口的手,在空中停頓片刻,終是觸了上去。拂去她額前的一縷碎髮,點上翹起的嘴角。這是笑嗎?即使在那種時候也會笑?又是為了什麼而笑?
是該笑的,為了無事而笑,為了什麼都沒失去而笑。
任笑遲做了一個長長的、光怪陸離的夢,夢裡黑色、白色不斷交替,一些人如惡魔般對著她獰笑,一些人如天使般在空中對著她招手。頭頂上總是有塊烏雲對著她下雨,一會兒覺得冷,一會兒又覺得暖。一會兒她是小姑娘,跟著一群小孩子蹦蹦跳跳地玩鬧,一會兒她又長大了,不停地在跑,追著前面一個朦朧的影子,直到跌進一個坑裡,摔疼了,她也醒了。
任笑遲緩緩睜開眼睛,腦子裡一片迷糊。稍微一動,立刻痛哼一聲。
趴在床邊淺眠的人被她的聲音驚醒,抬起頭看她,頓時激動地叫了起來:“笑笑,你醒了!”
任笑遲看著這人,張口,聲音乾啞,“小……願……”
“是我。”李願笑著說,用手摸摸她的額頭,長舒一口氣,說道:“燒終於退了。”
怎麼回事?她發燒了?
任笑遲想坐起來,奈何身體像被釘在了床上,動一下就是鑽心的疼,只得費力地抬起手。
李願忙握住她的手,問道:“怎麼了,笑笑?”
“水……”
“我去倒。”
李願在床頭坐下,用胳膊托起任笑遲的頭,將水杯送到她嘴邊。任笑遲一口氣喝下大半,喉嚨舒潤了些。
喝完水,任笑遲平躺在床上,側頭打量這個房間。這是一間單人房,電視、空調一應俱全,一扇大大的窗戶,陽光灑了一地,看來今天天氣很好。
“小願,”任笑遲輕聲說,“我怎麼在醫院裡?”
“你病了,”李願說,“發高燒,昏迷了一天一夜。”
“我怎麼……”任笑遲又嘗試著動了動,眉頭緊皺,“渾身都疼?”
“當心,”李願說,“你身上有傷。”
傷?她受傷了?為什麼會受傷?出了什麼事?什麼事……任笑遲閉上眼睛想了起來。
“笑笑,”李願說,“別想,忘了吧。”
那個夜晚如幽靈般在腦海裡盤旋,即使一時被忘記,它還會以各種方式做出提醒。不斷落下的雨……不斷落下的土……奔跑時掉下的坑……被人推下的坑……凜冽的寒風……猙獰的面目……
任笑遲猛地睜開眼睛,心跳開始加快,呼吸變得急促,那晚的記憶迅速充斥整個腦海。
“沒事了,笑笑,”李願抓著她的手,連聲安慰,“沒事了,都過去了。”
沒事了?沒事了!她沒死,她還活著。
過了會,任笑遲漸漸平靜下來,緩緩地說:“是誰救了我?”
“一個路過的人。”李願說。
“誰?”
“他把你送來就走了,沒有留下姓名。”
“張福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