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到了時間,大夥兒還是“叮叮噹噹”地敲著臉盆三三兩兩地進來了,工地上什麼不多,沙子是最多的,有人貪心,裝了滿滿地一臉盆沙子進來,還開玩笑說:“這該不是讓咱們練鐵砂掌吧!”
最後羅建剛像沒事人一樣進來了,第一句話就是:“我知道,你們都不想上識字課!”
下邊立刻傳來一陣鬨笑聲。
“其實我也不想來,但被站長逼著,沒辦法,這樣吧,我也不教你們識字了,咱們先來講個故事吧!”
聽故事啊,這個好,個個都伸長了耳朵。
羅建剛不知道自己講故事也能講這麼好,中午聽完許秋陽的故事以後,他在心裡反反覆覆地想了許多遍,直到能在腦子裡完完全全地複述出來完全不帶卡殼的才敢來上課,還生怕有人會不愛聽,來給他搗亂。
不過現場的情景倒是比他想象得要好,就連平時最愛睡覺的那個也把眼睛睜得溜圓在聽他講故事。
故事講完了,也順勢學了幾個象形文字,羅建剛要求大家用小木棍在臉盆裡學寫剛剛學習的幾個字,大夥兒覺得好玩,也都紛紛地寫了起來。
小眼鏡來通知的時候沒講清楚木棍的用處,有人撿的不是手指頭那麼細的小棍子,而是手臂那麼粗的大樹枝,往臉盆上這麼一比劃,自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趕緊又跑出去找小木棍。
總之這堂課上到最後雖然有點熱鬧過頭了,但總體效果來說還是很好的,還有不少人主動舉手:“羅老師,快來看看我這個字畫得像不像?”
下課之前羅建剛問了一句:“這識字課,以後還要不要上啊?”
“要上,當然要上!”這是發自群眾最真誠的呼聲,早在羅建剛開始講故事的時候,很多人就已經意識到了,不認識字有多不方便,自己想記點什麼記不了就算了,生產隊裡貼出來的通知和公告什麼的也從來都看不懂,還得央求別人念給自己聽,萬一別人長了個歪心眼,特地給自己唸錯了也不知道。
想來想去,還是自己識字好啊!原來是覺得識字太難了不願去費這個心,可是今晚這一堂課,卻只是讓他們覺得好玩了,要是以後的識字課都是這樣玩,那還有什麼好怕的。
許秋陽也覺得很高興,羅建剛這人悟性還不錯,剛開始的時候還有點戰戰兢兢的,按照她的方式去講,到後來就越來越多地加入了自己的東西,講課之餘還會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她覺得比她的示範課還要有意思一些呢!
這識字課就這樣如火如荼地開展下來了,隨著認識的字越來越多,大夥兒的學習熱情也越來越高了,各組之間還自發開展了認字比賽,每次吃完飯就聚集在一塊兒,互相寫了字讓對方認,哪一組認識的字多哪一組就是勝利,輸的那一邊得幫贏的那一方洗碗。
當然這種活動一組是從來都不會參加的,他們組裡面識字的人本來就多,也看不起咋咋呼呼的農村人,他們組的姑娘們坐在一起,就是花痴一下羅建剛在黑板前的英姿,並且慫恿一下暗戀羅建剛的嚴愛花快點去表白而已。
坐在一旁的楊雪珍聽到這些話,不屑地“切!”了一聲,低聲說:“真不要臉,不就是長得臉白了一點嘛,還以為自己有多美呢,給咱們秋陽提鞋都不配!”最後拖長了聲調,“秋陽,我說得對吧?”
許秋陽正拿著棍子在沙盆裡勤奮地練字,她這段時間在人前都很努力地裝出一副刻苦的樣子來,這樣她什麼時候把真本事露出來了才不會顯得太突兀。
聽了楊雪珍的話,她頭也不抬地回了一句:“別胡說啊,我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楊雪珍“哼”了一聲,不滿地說:“還以為我不知道呢,你現在每天中午都不睡覺,幹嘛去了?”
許秋陽嚇了一跳,字也不寫了,拉著楊雪珍問:“你知道什麼了?”
楊雪珍氣呼呼地說:“還不是你每天中午都讓羅建剛給你開小灶的事,快說,你私底下跟他學了多久了?”
許秋陽一顆心落到了實處,這個誤會好啊,連藉口都幫她想好了:“對呀,我就是愛學習嘛,剛好他也樂意教我,怎麼,你不樂意啊?”
“我怎麼敢不樂意啊!”楊雪珍撞了撞許秋陽的手肘,“哎,我問你啊,他對你是不是有那麼點意思啊,不然的話怎麼連午覺都不睡,每天中午專門花時間來教你?”
“沒有的事,人家這是樂於助人,你不是說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嗎?”
楊雪珍撇撇嘴:“我看呀,他對那人也沒有多喜歡,現在說不準已經變心了,轉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