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簡單來說,我們是管理夢的機構。”
“什麼?夢也要管理?”難怪都說官僚體系膨脹,什麼也要管。
“當然,你以為夢是絕對自由的領域嗎?夢境也需要嚴格的管理。”
“可是……那只是做夢而已。”
“夢的世界,並非你們想象那麼簡單。夢的真實性和重要性,遠遠超乎你們所想象和願意相信的。夢的世界,比你們的清醒世界要複雜多了。”
由夢女郎說能夠催人入夢、進入他人的夢、把人帶進自己的夢,到現在眼前這個女人聲稱專職管理人家的夢。再這樣下去,只要不知在哪裡又跳出一個powerful的女人,不管她說什麼,我只好立刻舉手投降堅信不移。
WDO夢管理組織與穿Chanel的印第安女人(4)
我盡最後努力為自己所熟識的世界辯解:“我從不覺得夢是純粹虛幻的,然而它也只是反映了我們在現實中的經驗、情感和慾望。”
她笑了:“夢不僅僅是清醒世界的影子,也不是無意識的多餘副產品。夢並非完全依賴現實世界而存在。反過來,是你們的世界秩序靠集體的夢來維持。”
聽她這樣說,我突然有一點恐慌,怕她再說下去,我所熟識的現實只是一個幻象。
她似乎洞察我的焦慮:“當然,不是說清醒的現實純屬虛幻。可是那不是唯一的存在層次。在我們所知的宇宙裡,有多個不同層次的存在領域,它們互相連線。夢的領域跟清醒的現實,有著特別的密切聯絡。簡單來說,你們的現實之所以有固定的顯現形態,是因為人類的夢有共通的特定模式。即是說,你們在夢裡的集體能量,模塑了你們現實世界的形式和秩序。”
我在嘗試理解她所說的。
她沒有再詳細闡明,只是直接結論:“所以我們的工作很重要,而且還很繁忙啊,幾十億人同一時間在做夢,你可以想象。”
“全賴我們這些優秀的幹部,”她把手掌攤向兩個男人,“否則,你們所習以為常的秩序只會四分五裂。”他們同時腰板挺直了一下,面上露出自豪的神情,弄得我幾乎也恨不得大學畢業後立即投身他們的行列。
她嘴角挑起彈出一個笑容,輕輕聳肩搖頭:“然而你們人類甚至不知道他們的存在。”兩個男人的臉同時頓然向下拉長了一下。
我大惑不解:“我實在無法理解。人在晚上天馬行空的狂想曲,有什麼需要你們操心?”
她哼的一聲笑出來:“要我們操心的事情可真多呢!譬如說,”她把手指指向一邊牆上一幅風景畫,是那種19世紀初歐洲的風格,追求表現那靜謐的崇高(tranquil sublimity),畫面忽然變成一個類似液晶螢幕的顯示器。“這是一個人正在做的夢。當然,為了照顧她的私隱,夢的內容不會顯現出來,只有能量狀態會顯像。你仔細觀察一下。”
我看到很多鑲滿七彩繽紛光暈的光團不斷在變形,好像模糊的萬花筒在無規則晃動。再仔細看,會注意到有一些較黯淡的小光團,它們沒有隨著七彩光暈在晃動,而是像變形蟲慢慢在蠕動。
“那是某種低階能量體,你可以稱它們為夢界的寄生蟲,專吃生物在夢中遺留的能量,人類的夢是它們的最愛,因為人在做夢時釋放出大量的情緒能量。人就是這麼奇怪的存在體。你們得天獨厚,稟賦高階的能量,那是低階能量體們所‘夢寐以求’的。”她特別強調這語帶相關的用詞。
“可是人類卻把這些能量浪費在慾望和情緒中,而不是自我提升。你們在夢中隨便散失的能量,不懂得迴圈再用,正可供這些能量體吸食。這過程,可以視之為能量的生態迴圈。可是有一些能量體進化到更加具侵略性,會主動侵入夢吸噬人類的能量,不管是不是你們遺下不用的。我們有一個部門,就是專門進行防治害蟲的工作。這是保護你們的很重要的工作啊!”
矮個子忽然插話:“我以前正是在那部門工作。”
她微笑向矮個子點頭:“我必須說,做得非常出色。”
他一臉自豪,難抑笑容向她點頭答謝,上身也稍微前躬。
“我們有不同部門,負責管理夢的不同範疇,有些是你無法想象的,例如有一個部門是管理特別擅長做夢的動物,例如貓。所以說,我們工作的繁複性遠超乎你所能想象的。”
WDO夢管理組織與穿Chanel的印第安女人(5)
我衷心說:“這大概是很有趣的工作。”心裡卻納悶另一件事。
她似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