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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祭祀完後,顧昭又回到宿雲院,此刻天依舊黑著,他已經是身心疲憊,昨晚那不是還爬山了嗎,還喝了點,就這樣,他一頭扎進被子,將身上脫光,準備睡個一等的翻身覺。

他這邊才入夢,大清早的日頭還未出來,卻又被院子裡的爭吵聲驚醒,遣人去問,卻是自己家的四嫂子來家裡索要年禮。

聽聽,多新鮮,大過年,做嫂子的堵了小叔子的門要年禮,那來的婆子還理直氣壯的說了,家裡的太太說了,她寡婦失業的,最是軟弱,大禮就不挑揀了,素日小叔子在老家,家裡的小主子都沒收到過小叔叔的關愛,四嫂子覺得小叔子也是個不容易的,也不用多補就給一半吧,只要四年的錢,那邊是準備了人口賬簿的,從侄兒男女,到侄孫子,侄孫女,庶出的給一半便是……

顧昭在屋子裡越聽越氣憤,一是好覺被打攪了,二是,他倒不是稀罕這幾個錢,被人這樣上門生訛,兩輩子了還是頭一次,那女人是不是感覺自己是個男人,不會跟她計較?這就大錯特錯了,憑什麼啊?

“年年!”顧昭披了衣裳,撩起床幔喊年年。

“七爺,您不必起來,花蕊姐姐叫人去請老太太了。”年年從外間進屋,也是未及穿大衣,只是著了一身小棉襖,一邊說,一邊推了炭盆出來,去了夾剪夾了十幾根紅碳進屋烘屋子。

“去請大嫂做什麼,大嫂來了也得給,慣得她們。”顧昭接了綿綿遞過來的茶吃了幾口又道: “去!把那賬簿拿進來我悄悄,這老嫂子給小叔子記賬我還是頭次見,要開開眼。你去數數人數,一個也不能少了,好歹我也是個長輩,這錢該給。”顧昭苦笑,臉上有些疲憊,昨夜熬到半宿,精神實在不濟。

年年嘟嘟嘴巴,這錢就是她個下人看來都不該給,平日看爺是個厲害的,怎麼今兒就縮了呢,想是這般想的,還是不敢違抗,她磨磨蹭蹭的出去,沒一會接了賬簿進來,帶著一股子氣雙手捧了給顧昭。

顧昭吸吸鼻子,覺得滿鼻子涼風,接了賬本,他也不看,只是隨手像丟贓物件一般的丟到地上,對年年說:“去算個總數,侄兒男女一個人一年兩個大錢兒,庶子減半,就給一個大錢,也不要說我這個叔叔虧了孩子們,爺做事向來公平,千萬別給爺節省,這情我可不敢欠著,給足了,十八年,少一個錢兒都是我理虧!”

年年噗哧一聲樂了,彎腰從地上撿起賬本問顧昭:“爺,真的給銅錢兒?也……太……寒酸了吧?”

顧昭翻身捲進被子嘀咕:“我自己的錢,我愛怎麼使是我的事兒,他們都不嫌寒酸,爺怕什麼,我就這樣,光棍一個愛誰誰!”

年年忍著笑取了鑰匙跑進後屋,數了賞下人的吉祥花錢,一枚一枚的數了半籃子,多一個都沒有。

過了沒多久,那院子裡又開始爭吵,看樣子是來人不依,一口一個七爺爺也不嫌寒磣。

顧昭氣的火大,在屋子裡拍著床板罵道:“平日子看著你們都厲害的不成,怎麼就由著這潑皮無賴上門生訛,統統打出去,賴著不走的直接打死!大過年的給爺找不自在!打死完事兒!爺賠一副上好的棺槨錢……”

果然沒一會兒,門外傳來棍子打人的悶聲,還有他奶哥畢梁立嗚嗚歪歪的訓斥聲,瞧瞧氣的啞巴都說話了,沒多一會,還有大嫂那邊管事婆子帶了人來攆人……

顧昭凝神聽了半響,聽到終於安靜了,不由得十分洩氣,這都叫什麼事兒!他也不耐煩聽管事婆子解釋如何著急,如何來晚了,如何勸他不要生氣,大過年的別跟寡婦計較之類的廢話,倒是年年靈透,取了半貫錢賞了那婆子送她出去了。

其實這也不怪兄嫂沒法子管,四嫂子就是一隻會走路的人間兇器。她三足,不長菊花,吃進去從來不吐的貨色,跟她計較才沒意思呢!

如此這般的,顧昭復又躺下,睡到中午,他睡的這功夫,門下的南貨鋪子的掌櫃,新買的莊子的莊頭,老家平洲的工坊頭目都早早的候著了,到正午那會,畢梁立無奈,只能親自進來,哄了顧昭起床,今日必要把去歲的賬目算好,沒有主家拖賬目過年的,這不吉利。

沒辦法,顧昭艱難的爬起來,拿涼水帕子擦了臉,換了衣衫,飲了一大杯老參湯,這才被抬了出去到堂屋聽帳。

顧昭的田產比起普通官吏家算是多的,他明帳上的南貨鋪子,南邊的田產,在大哥大嫂看了也還算成氣候的一份產業,不過今日蠻有意思,凡是跟大哥那邊有關係的人等,俱都出去避嫌,並不過來。

這堂屋裡如今只有顧昭的人在,身邊侍奉的花蕊,花麗也都躲在屋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