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這也算是顧昭救了這全府上下的腫眼泡。
天承十年,冬二月,午時初刻。
新仔從府外飛奔而來,悄悄進入廣德堂,對著顧昭的耳朵嘀咕了幾句,顧昭抬眼看下老嫂子,老嫂子竟是一邊聽戲,一邊給身邊的婆子丫頭開了雞湯課。
如此,顧昭便安心了,他悄悄站起來,來至偏廳換上六梁冠,身上穿了赤羅裳大帶,著犀角革帶,掛了大綬,為了顯得莊嚴,他還略撲了一些粉。
顧昭不愛上朝,這套二品的遷丁司主官的官服他很少穿在人前。
也因為這個原因,這上京上下很少將這個紈絝當成一個衙門的主官。
穿好官服,顧昭從一邊取過空白詔書,提筆添了兩張檄令之後,他再次上了轎子,被外面的人一路抬著往哪國子監去了。
天承十年,冬二月,午時二刻。
自金山主來了上京,這位先生自帶萬丈光芒,普照大地,每月頭尾必在國子學開一兩堂課程,這課程並無門檻,只要你有個讀書人的身份,便都能來聽。
有金山主這樣重量級的老師講課,京中上下不論官員,權貴,世家,還是士人等,都是相當的捧場,雖不敢說是人山人海,每次開課,少說也能聚上三五百人。
而在這三五百人裡,往往坐在第一排的,就是那些鳳子龍孫們。
反正愛不愛學的,人家都要來刷個前排座位,給自己掛上一個好學的名聲。
今上脾性質樸,說白了就是孤拐,古怪。
他古怪的到什麼程度呢?這麼說吧,這大梁朝之前,這片土地也有無數的皇帝死來死去的,人死了,留下一些正史野史的。從第一個皇帝論起,就沒見過這麼簡樸的皇帝。
大臣們都清楚,打大梁朝初年起到現在,第一任皇帝,第二任皇帝都不是個儉省的,他們奢侈了,就逼出了個沒有天家氣勢的皇帝。
說來慚愧,今上打登基坐了龍椅起,宮中慶典有數的慶賀過幾次,他自己不修宮殿,不睡妃子,沒事兒廟裡清修,自己布衣素齋給天下祈福。
作為一個皇帝,今上每頓份例不過五貫錢上下,登基十年,做的龍袍都是有數的。
今上簡樸不算,他管不得大臣,便對自己兩位嫡出的兒子嚴酷無比,這兩位殿下住在京裡不起眼的宅子裡,家裡除了禮法上規定的奴僕,竟是多一位都沒有。
今上一頓吃五貫,他的兒子自然不敢超過這個數,有時候,竟然是一半都不敢超過。
說起來,兩位殿下私下裡吃相難看,也皆是因為被這苦難的簡樸生活逼迫的,他們還不如庶出的燕王呢,人家反正是註定不成的,自然是想住多大住多大,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今上許是對幼子愧疚,也經常明面的補償自己的幼子,更是早早的就給了燕王封地,絕了他的登基路。
表面上嫡出的兩位殿下皆是血統高貴,脾性溫和,好學簡樸,能力頗強的,對此,陛下也很猶豫,常常私下裡跟大臣悄悄誇了這個誇那個。
這兩位也是,表面上看上去他倆讓棗推梨,情重姜肱,內裡他們早就翻了臉鬧的不可開交了。
如今,金山主開課,兩位殿下自然是次次都到,都坐第一排的。
今日課罷,兩位殿下先恭送了金山主老人家離開,又與學裡計程車人們就今日講課的內容進行了一些探討之後,他們才慢慢往外走。
兩位殿下,今日都穿著布衣,木屐,可他們是鳳子龍孫,誰敢越過他們去,如此,這兩位算是第二批離開學裡的。
當一群人簇擁著兩位殿下來到國子學門口,這群人頓時目瞪口呆。
不為其他,國子學大門口,就如唱大戲的一般,遷丁司的顧昭顧大人就如擺戲臺一般的,在學對面擺了個小客廳。
人家坐在一邊的太師椅上,手裡還端了一個金葵花蓋碗,正在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後,他見那兩個正主兒出來,那門口的人越聚越多,百十號人擠在國子學的門口與他對峙,很顯然,對面是驚的不輕,都站在那裡呆住了。
顧昭看到人越來越多,這才放下葵花杯子,就著四個丫頭端著的水盆子,洗手,淨手,擦乾,潤油。
此番作作過去,顧昭才慢慢站起來,伸手將桌面上兩張檄令拿在手裡,舉起來,一邊走,一邊跟對面那群人朗聲說:
“我家主人說了!這世上,終不過是父父子子,君君臣臣,他人在深宮,雖是孤家寡人,卻也是耳目天下!有些事兒,他知道了,有些事兒,他不忍說,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