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當戶對的好姑娘一聽是我家,無論如何也不答應了,那低門小戶的姑娘,又入不了我的眼,真是急死人了,這次來也是想求伯母大嫂幫著物色一下。”
盧氏往蘇氏那邊瞟了一眼,正遇上蘇氏正看過來,輕咳了一聲,飲了一口茶,道:“這……茂丙未見得聽我們的,他與他小叔叔一個鼻孔出氣,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昨兒回來還沒見人影呢!”
“這個喪了良心的倒黴東西!”瑾瑜這幾年也漲了脾氣,一聽就火了。
她罵了一句,又想著這是自己最親厚的弟弟,還得幫他添兩句好話:“茂丙那孩子,說懂事比誰都懂事,若玩心起來,也渾沒個正形兒,怕是什麼都記不得,高興了,東西一車一車的,不高興了,大半年都不捎信來,哪裡還掛得起我這姐姐。這麼些年沒見,怪想他的。”顧瑾瑜說著,眼圈有些泛紅。“他……在就在京裡麼?他們說,他自己的府裡也是不常去的,平常都在哪兒住呢?”
“這倒不大清楚,倒是常粘著你七叔。”蘇氏暗鬆一口氣,心說,總算快扯到正主兒身上了。
說到茂丙,顧瑾瑜有些焦急,便說道:“既是如此,明早我便去拜見七叔,一併問問小丙近況。”
蘇氏笑道:“瞧瞧,這跟我們想到一起去了!我求的就是這件事兒!你可不知道,小四去那邊問了幾次,人都沒見到!那邊只說是小叔叔身體不大爽快,想是一路車馬勞頓,累到了,我們自打聽了,這心忽忽悠悠的,我們老太爺也不在家,這實在不方便,茂丙見天在那邊,你伯孃的意思,也別驚動你小叔叔……”
蘇氏的手掌在身前拐了個彎兒,揚揚眉毛:“你去問問,悄悄那股氣路堵住了,回來我們也好應對。”
顧瑾瑜也不是個傻子,當下就明白一點點了,頓時她心下覺得有些惆悵,又推辭不過,只得應了下來。
盧氏和蘇氏又跟瑾瑜一頓噓寒問暖,說了些家常體己話,又拉著瑾瑜吃過飯,便散了。
顧昭在家裡憋壞水兒,他這人從不覺著自己有多高尚,原他心裡就覺著對不住阿潤,翻來覆去悶悶不樂。
自個兒耗心費力硬生生地造了個護帝星這個彌天大謊,原想顧家因此能興個十代百代,偏偏自己管得了眼前顧不得遠處,一個顧老二,便是其餘幾位手握重兵的哥哥的縮影,恃寵而驕鋪張自大得不成樣子,護帝星,護帝星,阿潤,因我這一己私念,要給你惹大麻煩了,這可如何是好……
現在想起,他跟阿潤才是一家人呢,旁人……旁人人家有自己的家,該算計他,還不是照樣算計?
懷著這樣的贖罪心情,他是很想將遷丁司的事情做好的,可是,世上的事兒,你想不到的地方,就有不長眼的幫你捅婁子。
顧昭心情不好,阿潤就心情不好,阿潤心情不好,大臣們心情就不好,大臣們心情不好,那麼……全天下也就不好了……
阿潤心裡記掛阿昭尚在病中,又分別多時,手頭事務便無心處置,便先去太后那邊問了安,捱到天剛擦黑,就急匆匆回了華嚴宮,關好宮門,一路顛著軟兜奔後院去了。
進得家門,邊換衣裳,邊細細問了顧昭的日常,又特意吩咐了些清淡的粥飯,徑自往顧昭那邊去。見顧昭正出神,連他回來也沒聽到,便撈了一件厚衣服給顧昭披上,又挨身坐過去,摸摸顧昭的額頭,比比自己,心覺無礙,便說道:“想什麼呢,這麼出神?要給你收魂麼??”一邊又起身把碗拿來哄顧昭吃。
顧昭不說話,只拽著阿潤衣袖,把頭倚了過去,阿潤又伸手把顧昭攏入懷中,替顧昭調了個舒適位置,心道:“聽說你憋壞水呢?”
顧昭懶洋洋的靠著:“怎麼,不許憋啊?心疼你兒子了?也是,你們是一家的,我算誰呢,就沒見過這樣的,旁人是一家人擰成一股子,你家這幾個倒好……”
阿潤嗤笑:“哎哎,快打住吧,出去幾天,哪裡學來的野調無腔,我可沒招惹你,我巴不得你成天就這樣沒心沒肺的過呢,管那麼多閒事兒作甚?”
顧昭譏諷她:“我倒是不想管,架不住找了個窮耗子,還是餓了兩朝沒家底兒的窮耗子,旁人做皇帝那是酒山肉海,金山銀山不見得,好歹也有幾塊鐵壓壓秤底兒,你倒好,要啥沒啥,你說說,我是憨了,傻了,怎麼就看上你了呢?”
阿潤臉皮厚的很,完全不在意的說:“對呀,你這麼就看上我了呢?”
顧昭大怒,仰臉啃了他一口。
“付季!那小子倒是有孝心,病都沒好呢就拿那些糟心爛事兒來攪擾我家阿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