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閃雷鳴見,大雨傾盆而至。
雨滴落在諾舞的身上,讓她渙散的神志清醒了許多,如果人能夠忘卻一切,無憂無慮,該有多好……如這河中的游魚,永遠不知道愁為何物。
她望著那一條條擺動著尾翼的小魚發呆,忽然間,落在身上的雨水減小了許多,諾舞抬頭,看見沐景打著一柄油傘,站在她身後。
他的衣袍已經溼了大半,他卻將傘挪向諾舞。
雨水讓彼此都變得狼狽不堪,不到一會,沐景的頭髮溼漉漉地掛在額際,全身上下已經找不到一處乾燥的地方。
諾舞吸吸鼻子,打了個噴嚏,沐景蹲下來,朝她伸出手,說道:“再這樣淋下去,我們兩個人都得染上風寒不可。”
“到底是個大夫呢……”諾舞一靠在沐景肩上,就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在營地的附近走了大半天,滴米未進,她早就睏乏地不行,礙於不知道該怎樣面對沐景,才沒有回去。
沐景抱著她,快步朝營地的方向走去,雨簾模糊了他的視線,連同他的心,也變得迷茫起來。等到雲慕辰回到益州,一切的一切,都不復存在。
這場大雨,下了整整三天,諾舞在營帳裡睡了三天三夜,很少在外走動。
一到夏季,益州一帶時常下著暴雨,一下就是好幾天,空氣中充斥著雨水的氣息。這幾日諾舞很少見到沐景,張鐵偶爾會來看看他,一臉沉重。
南蠻終於迫不及待地出兵,想必雲慕辰在京大婚的訊息早已傳到了南蠻,趁此機會出兵,是為上上之選。
雲慕辰不在軍中,身為軍師的沐景挑起了大梁,開始準備迎戰南蠻。軍中有不少從軍多年計程車兵,驍勇善戰,深受重用。
沐景編制了一隊精兵,打算在雨停之後的第一夜,對南蠻軍發動一次奇襲。
張鐵親自領兵出戰,沐景留在營中運籌帷幄,執掌大局。
夜空中皓月如日,銀白的月光灑落一地。沐景坐在帳中,正看著地圖,一陣冷風襲來,他抬頭一看,帳簾被人撩起,諾舞端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
諾舞邊為沐景布著菜,邊說道:“聽聞今天是張大哥領兵夜襲,我挺擔心他的,所以想過來看看。”
沐景看著矮几上的幾道精緻的小菜,笑道:“三弟領兵多年,你不用擔心。”沐景指了指那幾道菜,問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諾舞坐在一旁,說道:“聽他們說你晚上沒用膳,所以就做了點送過來。”
沐景嚐了一口,說道:“最讓我難忘的,是第一次遇見你時,為我們煮的那碗清湯麵,那時真是餓極了,覺得那面簡直是天上的美味。”
諾舞噗嗤一笑,說道:“我還記得張大哥當時說你吃個面都那麼慢,像個……女人。”
“是像個娘們。”沐景糾正道,張鐵這個人,一向直來直往,從來不知道委婉二字是怎麼寫的,他繼續說道:“其實我是不想在你面前失禮,才沒有狼吞虎嚥地吃。我還是習慣叫你小憶,你不介意吧?”
諾舞笑著搖搖頭,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已近習慣了這個稱呼,一個隨便想出來的名字,一碗麵結交的兩個朋友,帶著她逃命,帶著她吃遍益州的美食……小憶,小憶,她記憶中的影子已經模糊,而沐景的笑臉,戲謔的神情,是這般的清晰,深深地印在她的心底。
沐景吃到一半,軍營中鼓聲大作。
沐景朝外望去,那自信的神色令人心神一震,他緩緩說道:“三弟他得勝回來了。”
話音剛落,偌大的軍營中響起一陣歡呼聲,在士兵們的簇擁下,張鐵提著一個布包走了進來。
“二哥,我當場斬了南蠻老賊的先鋒!”他的鎧甲上滿是鮮血,將手裡的布包丟在地上,一個血淋淋地人頭滾了出來。
諾舞撇過頭,不敢再看。
沐景拍了拍張鐵的肩膀,笑道:“今夜讓南蠻人少了一員大將,必然會影響到他們計程車氣,我們明日趁勝追擊,直搗黃龍!”
張鐵也十分興奮,首戰告捷,軍中士氣大勝,明日若能大敗南蠻,就是獻給大哥最好的賀禮。張鐵一掃倦態,與沐景討論起明日的計劃。
沐景指著羊皮地圖,細細分析,“我們今晚夜襲,殺敵三千人,折損對方左翼前鋒。明日一鼓作氣,你帶十萬大軍沿水路攻去,我帶五萬精兵,走山路,從後方包抄,與你相互呼應,將南蠻軍圍堵在東側的這塊盆地裡。”
“二哥此計妙極!”張鐵道:“到時候如同甕中捉鱉,殺的他們片甲不留!”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