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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明那種刑罰的失敗。其次,他推斷,條件反射應該是轉移、置換,至少是模糊一個人的感覺,而不是強化它的意識。

最後一個讓他的信心得以加強的事實是,他在那一過程完成之前奇蹟般地躲了過去,因為托勒的意識是清晰、明確、有條理的。他覺得自己為知道一些什麼——一些顯露在他面前的事情真相,或者是一些他已經洞悉了的宇宙秘密——而感到激動。

的確,他不知道真相是什麼——沒有任何線索——但是,獲悉這一切的內心興奮就像是事情本身的荒誕一樣,是不可動搖的。托勒為自己在沒有任何實指性目標的情況下感覺的敏銳而高興。儘管他現在還不能從枕頭上抬起頭來,但他覺得自己是強大的、不可戰勝的,似乎他能夠用一句話就將海洋攪動起來一樣。

但身體上的不適卻繼續折磨著他。他的頭皮有一種被刺痛般的感覺,他的臉,尤其是眼睛的周圍和額頭部位,感覺就像是被輻射一般,好像他站在原子衝擊波附近一樣。

儘管如此,這種感覺並非完全令人不適;比如,和站在太陽下曝曬的感覺是不一樣的。他想這也許是他在箱子裡戴著蠟制面罩的一種後續反應,不過他的面板表面卻對於觸控一點感覺也沒有。熱量正在從他的體內消除,向外放射。他想象著,如果是在黑暗中,他的臉上一定正在放出光亮。

與臉上灼熱般的感覺相伴而來的是,他的胃也有了一點感覺——像是餓,並不強烈,但這種感覺卻在蔓延。他覺得自己在漂浮,就像身體是用什麼缺乏密度的材料製成一樣:也許是空氣,也許是更輕的東西。

可笑的是,對於托勒來說,他就像是漂浮在自己的身體裡面似的。當他閉上眼睛的時候,他能夠感覺到自己正在向上飄,或者說迅速地向著看見的所在升騰,向著不可知的地方蒸發。

所有的這一切,這些感覺也許會讓托勒警醒,或者至少讓他感到有點害怕。但儘管如此,托勒對於這種奇怪症候的憂慮卻不過是一秒鐘的憂慮。這種憂慮的缺乏可歸因於他在海拉迪克的反射箱中所有異己的存在,對他意識所產生的影響。

那種客觀存在仍然離他很近,雖然並未對他構成驚擾,但那是一種存在。它與他的距離和他的思想與他的距離一樣近——似乎托勒意識的一部分已經被這種異己的存在所浸透,不過這種方式增加而不是減少了他的個人意識——正是透過這種方式,他增強而非削弱了自己的自我意識。如果把意識描述為在自我空間存在的一個球體,那麼,托勒的球體中相當一部分已經被外來的存在侵入了。正是由於這個緣故,他的自我意識在增加,而非在減少。奇怪的是,托勒發現這種侵入對於他來說,是一件不但無害而且有益的事情,它彌補了他以前所沒有意識到的一些缺陷,就像是隱藏著的縫隙被填平了,或者是傷口癒合了一般。他覺得自己就在中心部位,失控的行星被捕獲了,固定下來,重新回到能夠給他以生命的太陽周圍軌道上來。

這就是他知道他一定會活下去,他也一定已經發生了變化的依據。

這種變化,托勒知道,這種東西——這種感覺不斷地衝擊著他,就像是血液不斷地在他的血脈中奔流一樣——正在遠離死亡向著生的道路上走來。現在,這已經成為確信無疑的、不可避免的事情,而在此之前,這正是他的生命中所缺乏的。正是因此,他的生命將會發生永遠的變化。沒有人,他想,能夠忍受如此的侵入——他無法找到別的詞來形容——而絲毫變化也沒有。

貓靜靜地在森林裡穿行,偶爾,它會停下來,聞一聞有沒有其他的味道。庫拉克悠閒地邁著大步。他很滿意讓貓帶著他走在回家的路上。下午,他們又出去打獵了,但除了三隻胖得不再能飛的鳥之外,他們沒有任何收穫。此刻,已經快到黃昏了,盤根錯節的森林已經沉人到暮色之中,他們帶著獵物往回走。

把鳥放在火上烤,庫拉克心中的那個聲音建議道。你可以點火,那樣的話,肉的味道會更好些。

庫拉克思考著“火”這個詞的含義。可當他看見貓一動不動的樣子,便停止了思考,如岩石一般地站在那裡,眼睛和耳朵立即變得警覺起來。大貓的鼻子抽動著,尾巴尖也在顫抖。

空氣中有異味,心中的那個聲音提醒他。

除了森林中固有的味道外,庫拉克沒有分辨出別的味道,但他知道貓的感覺要比他靈敏。是什麼東西阻止了貓按照它固有的習慣行動,是一場搏鬥?還是一個敵人?貓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它的人類夥伴,便向前跳去,長長的頭低著分辨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