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能,”林海豐鄭重地望著曾國藩,“一切願意和我們站在一起,不管他以前做過什麼,人民都會給他一個新生的機會。曾先生不是看到了我們釋放的肅順了嗎?儘管他也曾把希望寄託在洋人的身上,也曾萬分兇惡地敵視天朝,瘋狂掠奪百姓的利益。但是,關鍵時刻他依然還知道不該出賣祖宗,這種人品就值得我們大家敬重。雖然他是我們的敵人。”
“我……我願意接受殿下您的號令。只是……只是我們曾家的罪惡太大,太大……我……”曾國藩臉真的紅了。他的雙手使勁兒揉動著手裡的茶杯,微微有些顫抖,茶水傾灑出來,打溼了馬褂。
“認識到了自己過去的罪惡就好,知錯方能改錯。”林海豐呵呵地笑了笑,“老百姓希望能看到自己能看懂的東西,譬如我們現在推行的小戲,沒有更多的做作,卻叫廣大百姓在得到娛樂的同時,又受到了很大的教育。文學也是一樣。天朝在推行白話文,用百姓的語言,來反映百姓自己的事情,在發展豐富我們的語言的同時,還可以激發全體天朝軍民的鬥志。文化不是幾個秀才的事情,而是要普及深入到各個階層。再好的八股文拯救不了一個民族,十個狀元未必抵得上一個擁有文化的普通農民或者是工人。近幾百年來,漢族文明的衰敗告訴我們,一個民族的強大,根本在文化。”
林海豐站了起來,走到牆邊兒的桌子旁,拿起了上面的菸斗,又轉頭看看曾國藩,“不能死抱著那些舊有的東西不放,更不能陶醉在那裡面。我希望曾先生去教育局的白話文研究室,和大家一起推廣白話文,用自己實際的工作,來洗滌自己身上的汙跡,成為一個對人民真正有用的人。”
“是,是,我聽從殿下的安排。”曾國藩有些激動。
“曾先生可會講故事呢,父王和王娘沒回來的時候,曾先生給我講過好多的故事,什麼孔融讓梨,曹衝稱象,還有司馬光砸缸啦,可好玩了。”金梅蹦到父王的身邊兒,給父王點著菸斗,歪頭笑著。
“是啊,可是再好的故事如果一咬文嚼字起來,怕是就很少有人能聽懂它了。”林海豐笑著拍了拍金梅的頭,“你的字也認識不少了啊,以後還要多和王娘學習,將來成個大文豪,羞羞那些過去的狀元們。哈哈……”
“我寫了一個小詩,明天就送東方報去。”金梅煞有介事地神秘一笑。
“厲害,快說說,叫我們先睹為快。”柳湘荷急切地拍著手。
“東方紅,太陽昇,天國出了個林海豐。他為百姓謀幸福,他是百姓的大救星。”金梅一口氣吟誦完,嘿嘿地笑著,“怎麼樣父王,我比曹植如何?”
“你這個丫頭,這是剽竊。”林海豐笑的差點被煙嗆住。
“梅兒,可不敢瞎說啊。”柳湘荷招招手,拉著來到身前的金梅,小聲嗔怪著,“怎麼可以這樣形容你的父王,要說百姓的救星那也是天王和東王,你父王算什麼。如果叫別人聽到了,會惹事的。”
“人家是開玩笑的嘛,再說……再說外面好些人就是說父王是他們的大恩人啊。”金梅哼哼唧唧地扭動著身子,有些委屈地看看父王。
“就是,就是,梅兒只不過是在家裡說個笑話,湘荷你何必認真呢。”林海豐笑著衝金梅比劃了比劃,“不過,就是外面的人說的也不對啊,他們的恩人是天朝,不是哪一個人,當然,正象你王娘說的那樣,更不會是我。”
“殿下,沒什麼事情了,那我就先告退了。”曾國藩看著這一家溫暖的三口人,笑著起身打算告辭。
“去哪啊?”林海豐笑著問到。
“回……回房間啊?”曾國藩有些奇怪。
“呵呵,我可是不再歡迎你繼續留在這裡了。”林海豐說著,一手拉起柳湘荷,一手拉起金梅,“走,咱們一起陪曾先生見見幾個客人去。”
客人,在這裡自己還會有什麼客人?曾國藩丈二的和尚,一下就摸不到頭腦了。
………【第六十二章尊嚴誰都有,可是使用起來……】………
林海豐幾個人出了安王府,在剛剛趕回門前的韓慕嶽引領下,向南穿過一條正在擴建的寬闊街道,拐進一處居民區。
“殿下,是什麼客人啊?”曾國藩越走越納悶兒,忍不住看著身前面帶微笑,卻始終再沒有一句話的安王,輕聲地問到。
“呵呵,這幾個客人我還是從來沒有見到呢。”林海豐停下了腳步,瞅瞅不遠處的一所門樓前正搬卸著大包小裹的一堆人群,回頭笑著又看看曾國藩,“就在那兒呢,我可是還等著你曾先生給我們介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