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矛盾心態,慢悠悠地說:“沒事,我自己住也挺好。”
“許子,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去新宿舍樓吧,聽說也有三人一房間的。”徐春風特熱情地建議。
許山嵐看看他,再看看郎澤寧,抿嘴一笑:“算了我就不去了,屋太小我憋得慌。”
“可是隻剩下你一人住這麼大個寢室,也太沒意思了。”徐春風皺著眉頭想辦法。許山嵐見他非要一個結果不可,暗自嘆口氣,裝作無所謂地說:“沒關係,反正過兩天我就要搬回大師兄那裡,不住寢室了。”
“啊?真的啊?”徐春風眨巴眨巴眼睛。
“真的。”許山嵐點點頭。
徐春風沒心沒肺地笑了,一拍他肩膀:“你小子原來有打算哪,早說啊,害我白擔心半天。哎,我說你不是為了讓我寬心特地這麼說的吧。”
許山嵐虛晃一招給他一拳,笑道:“行了你,好好過你小日子吧。”說著瞥一眼站在一邊的郎澤寧。
“那是,哈哈。”徐春風沒聽出來許山嵐話裡的意思,得意地一仰頭,“我小日子過得滋潤著吶,是吧榔頭?”
郎澤寧呼嚕呼嚕小破孩的頭髮,對許山嵐一擺手:“謝了,許子。”
三人一起吃頓飯,許山嵐還幫他倆搬了兩趟東西,才算消停。他慢吞吞地回到寢室,望著突然空出的兩個床位,沒有了徐春風嘻嘻哈哈的喧鬧,屋子裡靜得出奇,顯得空落落的。許山嵐長長撥出一口氣,坐在只剩下草墊子的床邊,發現自己是有一點寂寞。
他自失地笑了一下,鎖好門,跑了出去。沿著那條已經非常熟悉的路線一直跑了半個多小時,到叢展軼的家中。
蔡榮遠遠地見許山嵐跑過來,笑著說:“叢先生還沒有回來,不過有件好事,游泳池擴建好了,許少要不要過去看看?”
“是嗎?”許山嵐眼前一亮,他最喜歡游泳,小時候剛學會那陣子天天都得遊幾圈。叢展軼索性在院子裡給他弄了一個。後來許山嵐長大了,未免覺著池子有點小,不太過癮。不過叢展軼始終堅持讓他練功,不想在其餘事情上分散精力,因此沒有擴建。三個月前,叢展軼忽然叫人來修游泳池,看樣子已經弄好了。
許山嵐些許的落寞拋得一乾二淨,回到房中換上游泳褲,走到池子邊,一個猛子紮了進去。這個游泳池是恆溫的,整整擴建一倍,一大面牆壁全部砸掉,變成通透的大落地窗。屋頂是深藍色的,佈滿點點的射燈,天黑下來開啟時,就像星空一樣。
許山嵐來來回回暢快地遊了幾圈,爬上來歇一歇喝點水,又騰身躍下。
叢展軼慢慢踱到池邊,見水波盪漾間那個魚一樣快活的身影。他沒有出聲,坐在一旁的藤椅上,閒閒地看著。
許山嵐索性沉到底,伸長雙臂緊貼著池邊,一個身子一個身子地丈量池子的長度。他很小的時候,總想快快長大,很容易地能回家看媽媽。常常纏著叢展軼問,怎麼樣才算長大。叢展軼指著游泳池說,你跳下去,能憋住氣從這邊用身子量到那邊,告訴我一個準確的數字,就算長大了。
這件事對小許山嵐來說,太有難度,他個子矮,肺活量又小,總是剛量了一點就憋得頭昏腦脹,只好衝上水面來喘氣。等真的能從一頭輕而易舉潛游到另一頭的時候,他已經和叢展軼感情非常深厚,很久沒有想過媽媽了。
對這孩子,叢展軼總是很有耐心,他一直等著許山嵐潛游到另一頭,鑽出水面換氣,再潛游回來,玩夠了才“嘩啦”一聲跳出水面,大口大口喘息,很愉悅地笑。
叢展軼身子前傾,雙肘隨意支在膝蓋上,問:“怎麼樣?量出來了麼?”
“還行吧。”許山嵐模糊不清地回答一句,雙臂撐住池邊,用力跳上來,甩甩頭髮上的水珠。年輕的軀體幾乎毫無遮攔地展現在叢展軼面前,帶著青春的萌動的氣息。叢展軼目光驟然變得幽暗,不由起身接過蔡榮遞來的大浴巾,湊到許山嵐身邊,輕輕給他擦拭。
先略略擦乾頭髮,然後是脖頸、肩頭、後背,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浴巾下條理分明的肌膚,富有彈性而又蘊含力量。叢展軼用浴巾環住許山嵐的腰,緊緊貼上去,熾熱的呼吸噴到對方的肩窩。
許山嵐覺得自己像被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給牢牢黏住,幾乎就要窒息,他不喜歡這種近乎束縛的感覺,一個轉身拿過大師兄手中的浴巾,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和叢展軼保持距離,垂下眼睛說:“大師兄,沒什麼事我先去換衣服了,有點冷。”
叢展軼含義不明地笑了一下,說:“好,我等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