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快點逃離這個房間。
她把魚沫放到病床上,幫她蓋好被子,親了親她的額頭:“魚沫乖,睡一覺,等天亮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確定魚沫睡著後,許菟便關了燈,幾乎是逃出了病房。靠在冰涼的醫院牆壁上,大口喘著氣。眼眶溼熱的厲害,她必須快點離開這裡。因為她已經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突然消瘦沉默下來的女孩。她不敢告訴她:對不起,魚沫。即使天亮了,一切也都不會好起來。
魚沫在一般情況下,睡眠都很淺。但是她每次哭完後,頭都會很痛。再加上前面的自我催眠,所以睡得特別沉。
所以,她不知道在她睡著後,有個渾身裹著紗布,坐著輪椅的男人,在她的床前守了一夜。她更加不會知道,那個男人看她的眼神裡,有著怎樣的哀痛和絕望。
有人說上帝是隻傲嬌又彆扭的小受,因為他總是在發現人們心中的不捨時,故意讓時間走的快一點。
黑夜將去,黎明將至。不管有多不願意,離別的一刻終於還是來了。
男人傾身輕輕吻去女孩在噩夢中流下的眼淚,大手不捨的撫摸著女孩憔悴的臉龐。門外響起催促的敲門聲,男人停在女孩臉上的手不易察覺的顫了顫。再次傾身過去,在女孩櫻桃色的唇上,印下一吻。寂靜的房間裡,是男人輕不可聞的道別:
“對不起,我大概……要失約了。”
“再見,再見了……我心愛的小魚兒。”
魚沫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只有一種色——望不到盡頭的黑。
她似乎站在一個乾涸的沙漠裡,天空裡沒有云朵,沒有烈陽,只有無盡的黑。她卻感到焦灼的熱在炙烤著自己,她想逃出去,卻找不到出路。
她很怕——為什麼這個世界沒有光?
她開始大聲的喊:“阿遠,阿遠,你在哪?我討厭這裡,你快帶我出去啊!”
可是,沒有人回答她。也沒有人來帶她出去,她絕望的哭了起來。
不知道哭了多久,前方似乎有隱約的光閃現。逆光中,她看見了那個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她很開心的跑過去,可是她跑,男人也跑。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終於她跑不動了,摔在地上,哭了起來。男人卻在這時候回過頭來,面容冷酷,語氣裡沒有一絲溫情。
他說:我不要你了。
而他的右手邊,赫然牽著另一個女孩的手。
“不,不要——”
魚沫尖叫著從夢中驚醒。窗外的天已現魚肚白,房間裡的燈不知被誰開啟了,暖暖的照著。魚沫從床上爬起來,把手伸到壁燈上。
燙!
哦,原來剛才只是在做夢呢。
不怕不怕,夢跟現實是相反的。
魚沫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心裡的不安卻逐漸加大。
赤腳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奔跑,森寒的冷意由腳底直達心臟。轉過樓梯就可以望到盡頭的豪華病房,越接近,卻越覺得那人離自己遠了些。
外面的那群黑衣男怎麼不見了?
恩,肯定他是阿遠怕吵,打發他們回去了。
但是兔子姐也不在!
你傻啊,人家許菟是凌雲幫的副幫主,不用管事的啊!
內心有兩個聲音在打著架,雙腳終於停在了病房的門前。
魚沫撐著膝蓋呼呼喘著氣,然後牙一咬,一把推開。
窗臺上透明的瓶子裡,有著幾束白色花朵。桌子上堆滿的補品和鮮花,不知道哪去了。白色的被子被折成規整的豆腐塊,孤獨的躺在同色的病床上。而睡在上面的人,早已不知所蹤。
昨日的一片狼藉,早已被打掃乾淨。整個房間乾淨整潔的猶如從未有人來過。
阿遠走了。
他趁我睡著的時候走了。
他不要我了。
阿遠,連你都不要我了麼?
原來,你和他們並無分別。
魚沫失力的坐倒在地,望著窗外漸漸升起的朝陽,眼裡是無盡的諷刺與絕望。
兔子姐,你騙人!你明明說過,只要天亮了,一切都不會好起來的。
可是,哪裡有好起來?原來,剛才做的夢都是真的。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隙照在魚沫的臉上,眼睛有點刺痛,有什麼冰涼的液體流了出來。
太陽初升又怎樣,即使陽光普照,我也再見不到天亮了。
從此,我的世界,黎明不再來。
如何忘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