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枝頭變鳳凰,比如紅菱,連勾引皇上的事情都做得出來,還有靈美人,她們都是從丫鬟出身的人,可是,在這宮裡住得久了,便也能知道這宮女出身的人兒去做后妃會是怎麼樣的境遇?靈美人已經被賜死了,紅菱還停留在更衣的位置上一動不動,差點連住的地方都沒有,現在亦是無人問津,出身低微就是命賤,走到哪裡都要被人詬病,背上背主狐媚君上的罪名,更是人人輕賤,倒不如做個丫頭,倒也對的住良心,可以昂首挺胸的過日子!有主子才咱們撐門面,未央宮風光,咱們也能更著風光,走到哪裡,都會被人高看一眼!多麼自在而愜意?”
薛靈在她身後聞言,暗自點了點頭,是真的認同,良心的安穩幣什麼都重要!在長長的嘆息之後,薛靈又依依說道:“人,總有寂寞的時候,有些人看多了這宮中的浮華,便心思躁動,有了一點榮光,便總是去貪圖更多的,總希望風光於人前,卻不知,這洗盡鉛華的背後,還藏著無法向人傾述的心酸和不堪!在君恩和權力面前,良心淡去並不是什麼新鮮的事情,便是天潢貴胄也會六親不認、相互屠戮,更何況是我們這種掙扎在最底層命如螻蟻的人!總是看不清權勢光芒萬丈的外衣之下裹挾的層層刀鋒,便一頭栽進那苦海中,再也不得自由!”
淺紫讚歎薛靈的了悟和這份不沾不惹的心胸,看透後宮人生,卻獨立於外,只謹守自己的本分,不越矩不痴妄,她轉身,望著薛靈,一雙妙目撲閃撲閃,像星星調皮的眨著眼睛,她甜甜的說道:“薛靈,你有沒有想過你的以後?”
薛靈眸光微微一轉,莞爾一笑,有淡淡的風韻散開,燈影之中,她娓娓說道:“我早已過了出宮的年齡,韶華逝去,青春不在,所有作為女人的資本都大打折扣,就是親人也一個一個壽終正寢,除了未央宮,便再也沒有我棲身之所和依靠之地,我從沒有想過要去別的地方!就想一直陪著娘娘,以後娘娘在哪裡,我就在哪裡!無論貧賤還是富貴,必然生死相依!”
第一百三十九章 北宸之殤(4)
她的眸底透出一道耀眼的光芒來,淺紫看得眯眼,笑嘻嘻的說道:“以前,我也是這樣想的,我早已過了出宮的年齡,就是出了宮,也沒有親人在,若是尋個尋常的男子嫁了,也難免做個續絃或者小妾,過著每日為柴米油鹽殫精竭慮的日子,只是那樣,到底無趣,我雖看盡繁華,卻從不追逐它的腳步!與其把自己的人生賭在未知的征途上,不若屈從自己的心,嫁給自己在意的那人!宋朝不是有公主與內侍在一起麼?前朝也有宮人與內侍配成對食,互相慰藉,我覺得,人生在世,不能只追求虛妄的歡愉,有的時候,心靈的安慰和陪伴,才是一個人最渴求的,那是再多的金錢也買不到的!我相信,這用歲月堆積起來的信任與瞭解不會輕易逝去,總比那未知的征途令人心安!”
她還是有一絲羞澀,轉身,望著窗外的月光,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喜歡他的,只是,時日久了,相熟了,他就在我心裡了!我想,也許是在他一次次不辭辛勞前來未央宮任勞任怨的時候,也許是在他細心的給我講解該如何照顧娘娘的時刻,也許是在他經歷磨難之後不該初心用心維護未央宮的時候,也許是那大風大雪中他堅持守在未央宮為娘娘看診的時候,總之,他早就在我的心裡了!我只知道,我是娘娘的侍女,娘娘有榮光,才有我的榮光,他護的是娘娘,卻也是我,是我們整個未央宮上下!”她挑眸望去,堅定潛藏在一字一句中,“薛靈,在這宮廷,咱們並肩走過,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多的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踩著別人的屍體往上爬的人,可是,魏子修就不一樣,不管遇到怎樣的境遇,他永遠淡淡的,他知書達理,一身正氣,在這宮廷十年如一日,出淤泥而不染,秉承本心而活,已經勝過了許許多多的男子!比那些昧著良心算計旁人的黑心之人要好太多!”
薛靈默然長嘆,淺紫沒有說錯,魏子修除了有些木訥和古板,實在是這宮中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淺紫又轉眸望向薛靈,說道:“雖然,我說我嫁他其實也有為娘娘籠絡他的意思,你們未必會信,娘娘未必肯聽,可是,我的心始終與未央宮、與娘娘聯在一起,若不是真心誠服與娘娘的人,我斷然不會嫁,我也會像你一樣老死在這深宮中,與娘娘生死相依,也能有個忠心不二的名聲流於後世!所以,我嫁他,看中的是他多年不改的忠心!”
薛靈明白淺紫的心意,到底還是擔心,又起身走到淺紫身邊,握住她的手,合在自己的掌心,依依問道:“娘娘說過,凌薇嫁他,未必幸福美滿,你與他認識多年,當真能確定他的心意麼?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