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后娘娘說的極是。”諴妃從旁附和一聲:“如貴人,你玲瓏心思,本宮也不想跟你多費唇舌;入了慎刑司;你自行了斷罷。”
“本宮會讓他們許你一個體面的死法。你也少受些皮肉之苦。”
繡玥仰起臉;冷笑一聲,“若我就是不肯呢?”
“由不得你不肯!”諴妃少了虛與委蛇,直截了當喚了聲:“景徐!”
景徐快步上前叩首:“是,諴妃娘娘。”
“本宮給你半柱香的時辰。半柱香一到,若如貴人執意不肯就死,你就看著辦!”
“嗻!”
景徐從前與繡玥在宮中也有幾面之緣,諴妃娘娘的意思再明白不過,若是她不肯就範,按著老規矩,就只能勒死,然後拖到慎刑司吊起來偽裝成畏罪自戕。
他來到繡玥身前,沒有看她,小聲說了句:“如貴人,您還是認了吧,自己少受些罪。”
到這個時候,繡玥不得不去想起,她脖間掛著的那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每一次,到絕境的時候,她幾乎快想要放棄了,可是想到皇上,想到他如今的境況,拼命忍一忍,她又收回了手。
眼下連伺候他的奴才們都被染上了怪病,退出養心殿外,後宮裡哪一個還肯上前。
連皇后娘娘這樣深愛著皇帝的人,眼下都只顧著這般心思,又能指望那個妃子,肯不惜一切去照料皇上?
繡玥在心底嘆了口氣,難道真要放棄了嗎?
將他拋在那個冰冷的養心殿裡自生自滅,自己當真能做到捨棄他,狠心離宮而去?
畢竟,他是為了自己才變成今天這樣……
她還是做不到啊。
“半柱香的時辰已經過了,景徐,還不動手,”諴妃一個眼刀射過來,淬了毒一般,“把如貴人押出去!”
“是,奴才遵命!”
景徐將麻繩纏了幾圈在手腕間,再用袖口擋住,如今得以進入正殿內的,都是儲秀宮和景仁宮的心腹,延禧宮的宮人都被驅在門外,他對景仁宮的兩個太監使一個眼神,那兩個太監便上來反手鉗制住繡玥。
“先拖到旁邊後院去。”
“皇后娘娘!”繡玥掙扎著喊了一聲,“你這樣會害了皇上!”
諴妃搶斷她的話,“別聽她囉嗦,押出去!務必讓慎刑司今夜審出如貴人與陳德勾結行刺皇上的內幕,告訴慎刑司的嬤嬤,就別手下留情了!”
“是,娘娘。”
景徐正要帶著兩個太監將繡玥押出去,正殿的門卻突然被撞開了。兩個在外面守門的太監背撞在門上跌進了殿內。
“混賬!”諴妃皺眉看著自己的人摔在地上,“皇后娘娘與本宮在此,誰敢硬闖造次?”
如今皇上染疾,皇后娘娘是這紫禁城中權力最高的人,諴妃的氣焰更盛,“給本宮統統拿下,一併處置!”
幾聲上氣不接下氣的咳嗽聲,算是回了她的質問。
帛堯的身影出現在大殿門口處,他掩著口,令咳嗽聲漸漸弱下去,揮開了想要上前扶著他的初六。
與此同時,皇后轉過頭,瞧了瞧開始隱隱坐立不安的諴妃。
“帛……”諴妃喚一聲,又帶著點膽怯地住了口。
帛堯沒有對皇后行禮,他走到景徐身前,看著他,還有他身後制住繡玥的兩個奴才,面無表情。
他這副樣子,才是最駭人。
景徐不由得退後了一步,對帛堯虛笑了一聲。
帛堯平靜瞧著他,道:“做什麼呢?”
他這一句,似乎是最尋常不過的一句詢問。
景徐卻不傻,到這時候,他清楚自己說的每一個字,都該千斟萬酌,他磕巴著笑了一聲,下意識地偷偷看向上方坐著的諴妃。
“帛堯,你不是身子不太舒服,回你自己的地方去歇著罷。”還是皇后在上位先出了一聲。
剛剛氣焰囂張的諴妃,這會兒安靜得如同不存在一般。
帛堯卻似沒有聽見,他打量了常齊一眼,又瞧瞧繡玥,“怎麼?拖到後院去,殺人滅口?”
“哎呀小帛爺,可不敢這麼說呀!”景徐躬著身子左顧右看地慌道。
他又止不住地看向諴妃娘娘,這緊要關頭,娘娘倒是說句話呀!
初六跟著帛堯進入正殿門口,還是他心裡有數,眼見著殿內的氣氛,踢了地上那兩個太監一腳,“還不滾出去關上大殿的門。等著皇后和諴妃要你們的腦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