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二姐深知蔡高義身邊有死士,人脈靈活,且京城的高宅大院,官宦之家,她區區一個瘸腳的女人,要去報仇猶如蚍蜉撼樹,如何能將其扳倒?
思來想去,只有揭穿蔡高義!
法規之下,他必定免官賜死,家人不是流放也是充軍,斷不會得到好處。
眾人聽得此話,心底都有些惻然。
藺伯欽略一沉吟,看向霍鞅。
此案涉及朝廷官員,霍鞅思索了片刻,才道:“將蔡高義、春二姐押去京城,刑部審後由皇上覆核,再做定奪。”說完,他看向藺伯欽,“你大可放心,蔡高義壞事做盡,絕不會善終。”
藺伯欽自是相信霍鞅的話,他點了點頭:“下官明白。”
春二姐正要被衙差押下去,蕭琸卻喊了聲“留步”。
他走到春二姐跟前,沉著一張臉,定定的說:“春二姐,你的武功本就不錯,若不做打家劫舍殺人越貨的勾當,根本不會落得如今下場。”
“那又如何?”
春二姐不屑的勾了勾嘴角。
蕭琸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雖然你做了不少惡事,但你對曹阿爺……算得上重情重義,可擔俠名。”
“我這麼做,只是因為我恨蔡高義。可不像你,為了個虛無縹緲的俠名,做那般多的蠢事。”春二姐哼了一聲,看了眼蕭琸身後的謝落英,翻了個白眼,“兩個蠢貨,絕配。”
謝落英看她戴著枷鎖,卻還是抬著下巴一副高傲的樣兒,想起她悽慘的身世,到底是沒有還嘴。
什麼是蠢什麼是聰明,人人心中自有一杆秤。
春二姐視線一掃,看見了藺伯欽,她忍不住嬌笑起來:“藺大人,這輩子咱們兩個是無緣了,下輩子你看……”
“休要胡說。”
藺伯欽蹙眉,冷聲打斷她的輕浮之語。
春二姐呵呵一笑,看了眼手中的柺杖,打橫遞給藺伯欽:“我上京去坐在囚籠裡,怕是用不上這根上好的烏木柺杖了。你我相識一場,我將此物贈予你,你可一定要收下。”
藺伯欽俊臉嚴峻,一動不動。
春二姐有些不樂意了,她噘嘴道:“你不收,那我去了京城可是要胡言亂語了……說不定想著你對我太過無情,把殺害吳光弼的罪名安在你頭上也說不定?”
藺伯欽還真怕她翻供。
只得不情不願的接過柺杖。
他岔開話題,突然目光直視著春二姐,問:“此前蔡高義曾提到,吳光弼一直都在暗中抓捕你,他抓捕你做什麼?”
春二姐聞言一怔,隨即又露出那副嬌媚的笑容:“吳光弼有個寵愛的小妾,當初在一家胭脂鋪,與我有過一面之緣。吳光弼的小妾仗著年輕美貌,罵我是顆老蔥,我一氣之下就把她臉給劃破了唄。”
藺伯欽擰著劍眉,不太相信的樣子。
春二姐眼尾上挑的睨著他:“話已至此,愛信不信。”說完,便轉身隨衙役離開。
正文 九二章
藺伯欽拿著柺杖,有些無語。
一旁的顧景同笑了笑,從他手裡拿過,隨即道:“我去整理此案卷宗,上呈給霍大人。”他走出幾步遠,突然又想起什麼,回頭提醒,“李四娘病成那樣,待會兒你有空去看看吧。”
藺伯欽聞言,遲疑了片刻,才點了下頭。
陳知府這時陪著霍鞅走到公堂外,看了眼被押解離開的春二姐、蔡高義的背影,既覺唏噓,又覺活該。
霍鞅按了按腰側的青銅鐧,看了眼旁邊胖胖的陳知府,知他一直都在和稀泥,心底略不待見。
他冷聲道:“陳大人作為望州知府,政績方面比起藺大人還差了很多,希望你以後做事有些分寸,否則對不起頭上的烏紗帽。望州知府的位置,不大不小,可也不是誰都能坐著白混日子!”
陳知府打了個冷顫,心底一涼,忙不迭道:“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霍鞅“嗯”了一聲,敲打了他一番也不再多說,而是問:“此前我在府衙,曾聽說望州清吏司郎中年邁,到了致仕的年紀?”
陳知府躬著身子答是,作解道:“聽說趙郎中已經向上頭遞了摺子,什麼時候皇上批覆,還不知道呢。”
霍鞅頷首,倒也不隱瞞自己的所想,對藺伯欽說道:“待回京後,我會向皇上舉薦你,替補望州清吏司郎中一職。”
“霍大人,這……下官怕難恐勝任。”藺伯欽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霍鞅笑道:“藺大人不必過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