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
陸禮捂住胸前的傷口站起來,眼中是從未有過的狠辣決絕:
“那麼……請您為願意登基的人讓路吧。”
作者有話要說:
☆、第 44 章
金章殿外的北郊軍以軍陣的排布在臺階下的空地上耐心地等候著。
“將軍,你說主上會答應嗎?”
“蠢犢子——”
北郊軍首領毫不客氣地拍了一下問話的小兵。
“那是當皇帝,這樣的好事能不答應嗎?”
“可是剛剛主上……”
“這叫三辭乃後受,是堯舜之德,你懂什麼……”
正當北郊軍首領說話間,環繞金章殿的護城河裡突然傳來“撲通”一聲悶響。
“怎麼回事?”
北郊軍剛想前去檢視,冷不丁卻聽到金章殿內忽然傳來陸禮的一聲嘶吼——
“主上——”
北郊軍首領立刻帶人向殿內衝去,誰知等他們破開宮門一看,竟是熊熊燃燒的烈火熾焰逼人,靠近不得——
“快,快滅火——”
“讓他們開閘放水,找些水桶過來——”
一瞬間,金章殿前混亂不堪。
周顯趁亂從北郊軍的看管之下逃了出來。
當他好不容易走到金章殿外,卻撞到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此處的男人。
“你這是要去哪兒?”
男人笑的時候眼角的細痣抿成一線。
“我……我可都按你說的辦了,解藥什麼時候能給我?”
“這可不是當初我們說好的那個結果。”姜州秘藥師笑了笑。
“那是你們的事情,我都已經照你們說的做了……”
周顯的話沒有再說下去,一道細細的血線從他裂開的眉心淌了下來,然後整個人“嘭”一聲摔在地上,不動了。
姜州秘藥師看也不看死去的周顯一眼,取出一塊白色的錦帕擦了擦手,丟在地上。
他回過頭,看著濃煙未熄的金章殿,忍不住自言自語地嘆息道:
“真可惜,我還以為你羅重會是這天下真正的主人呢……”
京郊有一條小河,河面寬而河水淺,兩邊的風景很好,不過卻沒幾個人知道這條河的上游其實是源自皇城。
一個男人牽著坐騎在河邊飲水食草。
在濃密的青草叢中還有一個穿著褐色紗衣的男子蹲坐在地上。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水流湍急的河面。
河中央拉了一張寬大的漁網,有幾尾肥大的河魚因為穿不過網眼在水中不停地跳躍,迎著陽光閃耀出雪亮的銀色。
“蟲蟲……蟲蟲……”
小皇帝手裡捏著一根草莖,那已經兜了不少大魚的網卻始終沒有兜到他想要的,臉上忍不住露出焦急煩躁的神色。
“傻瓜——”
蹲坐在草叢中的小皇帝猛然回頭揚起笑臉,顧不得對方渾身溼淋淋還滴著水的狼狽模樣,伸手緊緊抱住了來人。
“傻瓜……”
羅重笑著抱住小皇帝,將他緊緊地扣在懷裡。
啞巴近侍走過來,將坐騎的韁繩遞給羅重:
“鍾昭公,答應你的事情我都已經完成了。”
啞巴說道。
羅重一手摟著小皇帝,一手接過韁繩:
“有人要我問少將軍,你什麼時候回北夷?”
啞巴近侍的腳步頓了一下。
“等一切結束之後。”
羅重看著啞巴離開的背影,忽然想起在金章殿內的最後一刻,陸禮對他說的話:
“若是主上能夠狠下心殺了陸禮,那麼臣下也就放心了——您終於能夠斬斷對這人世最後的溫情和仁慈,成為一個真正能夠掌控天下的無情帝王。可是……”
陸禮不懂羅重不願登位的堅持,不懂他可以在戰場上殺人無數卻獨獨放過背叛者的仁慈。
正如羅重也同樣不懂得陸禮用盡一切手段也要將他推上寶座的信念。
然而,人心作為世上最殘酷和最美好的存在,總是會給自己或別人留下最後一絲餘地——
“蟲蟲……”
小皇帝摘了一朵藍白色的野花小心翼翼地捏在手裡,如同舉行某種神聖的儀式一般,慎重地將之別在了羅重的衣襟上。
“蟲蟲,我的。”
羅重看著小皇帝那早被刻在自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