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炎翔穿著一件白色的賽車外套,碎碎的劉海遮住了左眼,顯得有些。。。。。。妖豔。他看到我的時候眼裡很明顯地閃過一似詫異。
我想,我的臉色一定很差。
果然,他猶豫了一下,問:“你昨晚是不是沒睡?”
我點點頭,側身讓他進來。
“對不起。”他說
我笑了笑:“不關你事,我從小就經常失眠。”
在結束了這段毫無營養的對話後,兩個人相顧無言。我有些尷尬,千百個念頭在腦海裡轉了又轉,最後還是化成一句乾癟的:“進來吧。”
楚炎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好像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不過那天我們說了很多,準確的說,是楚炎翔說了很多。
然後我知道了一個有些荒誕卻又滿是無奈和心酸的故事。
該怎麼說呢?當我看著楚炎翔離開的背影時我還在想——到底是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楚炎翔想帶我去看的不是別人,就是我已經從別人口中聽過很多次的,他的妹妹。
他說的很冷靜,在繚繞的泛著些許微甜的煙霧下,平靜地告訴我,他可愛的妹妹,那個跟在他後面叫了他十多年“哥哥”小女生,即將因為白血病而離開人世,即將在這個寒冷的冬天前往另一個世界。
他看著他,說不出一句話,嘴裡滿是苦澀的味道。
我知道這種痛失親人的感覺,就像把你全身的血都抽得一剛二淨,然後在你毫無防備的瞬間,又全部灌進你體內,讓你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根骨頭,都痛得尖銳而沉悶。
在這噬骨的痛疼中,我又想起了她。在那個黑暗狹小而且骯髒的房間裡,昏黃的燈光無力地照著她蜷縮在地板上的軀體。我至今都不知道為什麼,當我開啟家門看到她的瞬間,我就如此肯定——她已經死了,即使她的表情恬靜的就像沉溺在夢鄉里的嬰兒,即使她的嘴邊似乎還帶著笑,我都沒有一絲懷疑地想,她這次是真的離開了。
可能因為無論她如何否認,我身上都流著她一半的血,所以我們的靈魂深處能產生一種奇妙的共鳴,或許早在她停止呼吸的瞬間我就感應到了,否則我不會如此匆忙地從鄰居家跑回來,回到連看也不想看我一眼的,她的身邊。
煙燃燒了一根又一根,原本空著的菸灰缸再次被填滿。
我看到陽光從窗戶爬入室內,微塵在一束束的光線中起伏,輕輕地躍起,再緩緩地跌落,旋轉成旖旎的光景。
楚炎翔就融在這樣的飛塵萬點中,將聲音壓成夢囈般的低語:“聽到杜夢和杜睿的事時,我就在想,能有幸與你相識的人,是不是都是有故事的人,都經歷過一些常人從未經歷過的事。”
我恍然大悟,難怪他對杜家兩兄弟的事能接受的如此輕易,原來,他自己也親身經歷過這樣的事,不,應該說是——經歷著。
他有一個深愛她的妹妹,那種愛,和杜夢他們兄弟倆之間的愛,是一樣的。
那個叫楚漣的女孩,在用最後的時間祈求一個無法實現的夢。
日期:2月20日天氣:晴溫度:19攝氏度
海邊的城市,即使是在冬天,也瀰漫著一股慵懶的愜意。
我打了個哈欠搖搖晃晃地跟在楚炎翔身後。沒辦法,我總是在這樣慵懶的季節變得更慵懶。
他轉頭看到我大張著的嘴,笑著一把把我拉過去,摟著我的肩往前走。
我站在病房門外深呼吸,再深呼吸,卻始終伸不出手去推開眼前的門。
楚炎翔拍了拍我,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很快,我聽到裡面傳出笑聲,還有一聲甜甜的:“哥哥。”
我又吸了一口氣,抬腿走進病房。
楚炎翔坐在床邊,背對著我。坐在床上的女孩似乎正在說什麼,聽到我進來,她抬起了臉。
那一瞬間,我想驚呼——她和楚炎翔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她帶著一頂白色的帽子,兩個大大的圓球從耳邊垂下。
帽子下的臉小而精緻,輪廓很深,面板也很細膩,卻沒什麼血色。
她眼睛偏長,眼角微微上翹,眉目流轉間,煙行媚視。
她見我一直看著她,手放在嘴邊輕笑一聲,說:“你就是凌翔吧,謝謝你來看我。”
我連忙擺手,嘴裡不停地說著:“不用謝。”
她見我如此緊張,微微偏著頭,笑道:“你不用這麼緊張,哥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哥哥,來者是客,你怎麼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