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早上醒來時頂著兩顆熊貓眼收拾行裝。
一邊收拾,一面擔心,小雨是個單純的死心眼,認定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來,這脾性就衝他能持續一個月天天吃山雞那事我就能看出來。
我昨日的拒絕太婉轉,應該直接一點比較好——我看你第一眼就不順眼,長得人高馬大的非配一娃娃臉,濃眉大眼的看著就不保險。
我如果這麼說,他會不會想開點?
外面似乎起風了,簾帳被颳得忽忽作響,我走到門口,一陣大風襲來,似乎要阻擋我前行的腳步,我無奈地搖搖頭,天下好男人多得是,能為我鞍前馬後,待我一心一意的,不一定只有他延陵雨澤,我這麼做是順應天命,放棄一棵小樹成全一片森林,沒準上天感念我不破壞人家家庭的崇高氣節,隨風就給我吹來一個美男呢。
結果美男沒吹來,倒是把小雨這禍害吹回來了。
他棲身伏在馬上,似乎醉得不省人事。
我止住上前的腳步,心裡安慰自己,這樣也好,省的道別了,我素來心軟,要是再哭一通,這本就飽受風沙侵襲的小面板又要遭殃了。
於是緊了緊揹包,就要向帳外走去。
卻是餘老最先發現了不對,驚喝著“王爺”撲了上去,我這才注意到,延陵雨澤匍匐的馬背上有烏黑的鮮血順著馬腹流下,一滴、一滴、綿延不斷,掉在乾冷的土地上,打溼了一片。
我自然不會傻呵呵地認為小雨是一時想不開為情自殺,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凌七動手了。霎時間,心中湧出悔恨,我明知道這軍營裡勢力疊生,暗客重重,卻只依著自己的性子,只想把自己撇清了,他昨夜未回營帳,我至少應該去餘老那知會一聲啊。
我一面懊悔一面衝了上去幫著大家手忙腳亂把小雨抬下馬,餘老抱著他就進了營帳,不斷有血從他手臂上點點滴落,逐漸連成一條血線,我踏在那血線上,心痛若絞。
小雨右臂上中了一刀,皮肉翻開,顯然不是普通刀劍所傷,他一雙濃眉緊鎖,神色不甚清明,卻隔著餘老和軍醫,硬是將手伸了過來,一把捏住我的衣袖。
“遙遙,你別走……”
年邁的軍醫正要將小雨的衣袖剪開,見此情形,皺了皺眉頭,“王爺切勿亂動。”
“小雨,我不走,你快鬆手。”我想掙開他的手,他卻順勢反握住我的手,我手臂一緊,他竟然藉著力氣坐了起來。
他面色異常蒼白,不斷喘著粗氣,一雙明澈眼眸微微睜開,緊緊鎖著我,字字清晰,“遙遙,如果你怪我害死了鎮國將軍,我就用我的餘生彌補你;如果你怕你的姐妹埋怨你,我就隱姓埋名不做延陵雨澤;如果你擔心果果,我可以答應你,她會心甘情願的放手;如果你覺得五年太長,我馬上就帶你離開;如果你不喜歡我,我可以一直等,你總有一天會喜歡我。”他頓了一頓,眼中已見血絲,“所以遙遙,你還有什麼藉口可以拒絕我?”
他這般情況這般深情告白,直把餘老驚得說不出話來,直把軍醫嚇得握緊了剪刀,直把我唬得不知所措,他何時學的這般說辭,透徹人心卻還深情款款。
“遙遙,如果你還要拒絕我,我就不讓軍醫醫傷。”延陵雨澤一語定音。
威脅,這是紅果果的威脅!
餘老、軍醫卻是齊齊看向我,似乎在等著我的答案。
我眨著無辜的大眼睛,脫口而出,“你昨夜不說沒聽懂麼?”這不是理解的挺通透的麼?原來你小子揣著明白裝糊塗,忽悠我單純善良。
餘老很明顯被我這煞風景的一句氣到了,一伸手使勁扭在我纖細的腰身上,“遙丫頭,快答應啊!”
我一吃痛“啊”“啊”叫了起來……
小雨聞聲心滿意足地暈倒了。
幸而他暈得早,他若不是暈了,我一定掐著他的脖子拷問他,是不是串通了餘老和軍醫演這一齣戲逼我就範,酬勞多少?家裡以後的賬目得由我說了算……
小雨這次傷的不輕,一直昏迷了四五日,每每清醒必喚我的名字,我被餘老摁在床邊一動不敢動。
偶爾給小雨喂喂藥,他哀怨的眼神我總是視而不見,一滴不差地喂到他嘴裡,臨了還當著他的面把兩顆幹蜜餞咬得嘎嘣直響。
老軍醫見了,偏以為這是我們少男少女間的情趣,看得他老臉發紅,延陵雨澤這傷又折騰了他幾日,便吵著累,要回去休息了,傍晚讓徒弟來施針。
日暮時分,我拉開帷帳走了進去,正見軍醫學徒為小雨施針,胳臂上已經有兩根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