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庫拉克聳了聳肩,他那被太陽曬黑了的臉上那雙眼睛狡黠地眨了眨,接著將自己的身子向前傾了傾,說,“事實是,即使突發事件即將發生的時候,也沒有人真正明白自己正面臨著什麼。
不過一旦進入了蠕蟲洞,我們就進入了自如狀態。“托勒回敬似的也對他眨了眨眼,心想大概自己沒有聽錯吧?“你是說,蠕蟲洞!”
他和貝斯洛彼此交換了疑惑的眼色。
“哦,是的,”庫拉克慢慢地點了點頭,抽出正在吸著的雪茄,把菸灰彈在一隻空著的茶缸中。“奧拉·霍拉斯將再次步人其中,你們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你是說我們正在經過蠕蟲洞進人天堂?”托勒問,他的臉上露出明顯的恐慌。
“是的,我們先不必想我們正處在長達50年的旅途之中,我們此刻穿越的是一個小小的隧道。”
“太有意思了!”貝斯洛的身子在椅子中前後晃動著,兩眼放出炯炯的光來。
庫拉克鎮定自如地笑了起來。
“我為你們二位的高興而高興,”托勒冷冷地說,“那麼令你們的藍眼睛放光的蠕蟲洞到底是什麼呢?”
“這個,這——沒有人知道它到底是什麼,不過——”庫拉克吞吞吐吐地說。
“讓我來告訴他,”貝斯洛自告奮勇地插了進來。“它就像是天體中的一條隧道,連線黑洞與白洞,不過是——有彈性的——那種……”看見托勒皺起的眉頭,他的聲音漸漸地弱了下來,“是宇宙時間中的一個洞,你知道嗎?”
“你的意思是說,像黑洞一樣的什麼東西?”托勒覺得他的胃裡又是一陣虛脫般的疼痛,對於自己的未來,他是越來越沒有把握了,“我們在談論黑洞嗎?”
“是的,就是那一類的東西.”貝斯洛說。“不過——還不夠確切。也許,它們算得上是遠房表親。”
“那麼你的答案到底是什麼呢?”托勒仍然窮追不捨。
“那是一種黑洞現象,”庫拉克說,“很難描繪的。”
“顯然,”托勒不滿地譏諷道:“我們是在透過某種宇宙現象飛往我們的殖民地吧?就像是在三角形的瑞士乾酪上打一個洞穿過去一樣嗎?”
“差不多!”貝斯洛饒有興致地點著頭說:“不過更像是從果凍上穿個眼。可以說你在果凍中佔有了一席之地,不過你的果凍是在天堂,明白嗎?”他用手比出一個立方體,說:“你從中間穿過去,兩邊受力——中間也就崩潰了,明白嗎?”
他的食指比畫著穿過他想象中的黑洞。“是的,你鑽進去得越深,你旅途用的時間也就越少,明白嗎?”
“因為在天堂中,”庫拉克補充說,“空間和時間是同一個概念……就這樣,縮小了空間也就是節約了時間,明白嗎?”
托勒沉默了幾分鐘,一個接一個地來回打量著面前的兩個人,他的眉頭皺著,眉毛低垂,連嘴角也耷拉下去。“我明白了,”他終於開了口,“不過我不喜歡這樣做。”
“不要緊,”庫拉克安慰道,“我們是絕對安全的。”
“你怎麼知道,你剛才還說誰也不知道在蠕蟲洞中會發生什麼事情。”
“我們希望你能夠像開著小車穿越隧道一樣穿越那裡,那樣你大概可以節約四五十年的旅行時間。”
“我不相信,”托勒輕聲說,“你們兩個人都瘋了。可以讓我下去嗎?我要回去。”
“你看,一切都很好。我可以為你找一本有關蠕蟲洞的書來——從那裡,你可以瞭解到有關蠕蟲洞的一切。”
揚聲器中的報時裝置響了起來,“亮橋到了,”庫拉克說著,跳了起來。顯然,他為自己有了一個離開的藉口而輕鬆,“你先看看書,托勒,我們過後再談。”
托勒看著庫拉克兩手一甩一甩地向著駕駛室走去。有那麼幾秒鐘,托勒甚至懷疑他可以創造奇蹟。感到貝斯洛的眼睛停在自己的臉上,他轉過身來,打量著面前的小個子男人。“怎麼?”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我們將要度過漫長的旅途,我們還可以成為好朋友。”
他停下來,等著托勒說出諸如“當然,我們毫無疑問會成為好朋友”之類的禮節性的客套。但托勒卻什麼也沒說,他只好繼續說下去,“你玩過天堂遊戲嗎?”
“沒有,”托勒冷冷地說,“我討厭冒險遊戲。”
“哦,這可不是冒險——一切都屬於智力的範疇。就像是一盤棋,不過更大,也更神秘莫測罷了。”他又露出了他那孩子般頑皮的暴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