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的線兒.急取鐵手喉嚨。
鐵手左手還持著柄大鐵槍。
大鐵槍戳來之巨力,令他向後一仰一挫,以致咽喉空門大露。
這是難得的破綻。
——對鐵手的敵手而言,這是極難能可貴的剎那空隙。
孫覓歡千方百計,就是要製造這個空隙。
他就是要把握住這個“空子”。
他發出了他的獨門兵器:
真正的“瘦神槍”!
真正的“瘦神槍”只以一絲“嶗山神蛛觀日絲”、繫著到一片尖利的槍稜,把暗器與槍法融為一體的秘技、殺手鐧、絕門兵器!
這一“槍”來得很快、根絕、也很突兀。
鐵手的手很大。
這一“招”攻其無備,鐵手縱有再大的本領,也斷沒料到孫覓歡的“不瘦槍”其實是這樣的一條槍!
鐵手的手不但有點大,看來還有點兒笨。
這一下誰都意料不到——既然連料也料不著,又如何招架?
鐵手的手看去不但大大,又有點兒笨,更有點拙。
鐵手的一隻手還正接了把沉甸甸的槍,另一隻手——
他的另一隻手突然一抄。
這一手很快。
——不但不笨,也一點兒都不拙,更妙、靈、絕到了極處。
像畫家的“神來之筆”。
又似詩境中的“物我兩忘”。
——妙得無跡可尋,靈如得手應手,絕至登峰造極!
鐵手一伸手,一捉,就捉住了那一“槍”!
捉個正著!
——好似,彷彿,他的手就一直橫在那兒,正在等待孫覓歡這一片飛槍,已等了好久,守候了好久好久,苦候了好多年華歲月了。
鐵手一出手,就捉住了“瘦神槍”。
可是,他錯了。
孫覓歡不是孫家變。
——畢竟,孫家變只是“神槍會”裡分堂”一言堂”中的總管,而孫覓歡卻是“神槍會”直系總堂“一貫堂”中的總護法!
鐵手是“捉住了”瘦神槍——的其中一“條”。
瘦神槍不管“瘦”或“不瘦”,都不只一“條”,而是有許多“條”:
而今,孫覓歡就厲嘯一聲。
他還有一隻手,手一抖,整個袖子,就像鯊魚遇敵時張開了鰭,而他全身的衣服,也一起掙開,如同孔雀怒開的屏羽,一時間,到少有十六“條”細槍,齊標射向鐵手。
鐵手只一個人。
兩隻手。
——何況。他有一隻手正忙得抄住第一“條”瘦神槍!
雙拳難敵四手——況且,這一剎間,又如何為抗十六“條”槍!
抗不了;
隻手不能遮天,一隻手也截不下這漫天蛛絲亂吐般的十六槍!
可是鐵手那隻手,卻抄住了柄大鐵槍。
他及時把槍的抖,“虎”的一聲,舞了個大槍花。
那是個令人歎為觀止的大槍花。
——就連“神槍會”裡一眾高手也在心裡預設,如果不在槍法上浸至二三十年,絕對舞不出這麼一記氣派過人、先聲奪人、威勢懾人的大槍花來。
這槍花一舞,戰局立刻僵了:
因為孫覓歡“發放”出來的“十六條槍”,全部打著旋兒地給卷在槍桿子上,還打著急結,並急促地消去了力道,每一枚槍尖都像一隻倒掛且垂死的蜻蜓。
然後鐵手嘆了一句:“好個不瘦神槍——只可惜我太胖了。”
他還問道:“你還要教訓我嗎?”
孫覓歡的臉色極難看。
——世上不是人人都敗得起的。
文人難客人,武人小人,自古皆然。
可是他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
他在這麼好的契機中下這麼重的手,尚且不能殺了鐵手,那麼,再打下去,只怕也沒有必要了。
也不必打了。
所以他道:“我本來就不必跟你動手——又不是我死了兒子。”
他生氣的是孫出煙:
他憎恨孫出煙不及時出手——要不然,三人一齊動手,說不定,就可以一舉把鐵手放倒,要他授首。
他跟這世間人多數一樣:最顧忌也許反而不是敵人,而是不甘心讓自己人得利。
孫出煙還沒說話,剛才最沉得住氣不多說話的孫破家翻著怪眼,一字一句清清晰晰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