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也不好,像我,操心命,將來就得跟個管家似的,事事兒落不下。”明子娘對自己認識得很清楚。
“將來的事兒誰知道呢,這麼點兒孩子,還看不出來啥。”明子一邊兒說著,一邊兒把爬出去的小可心兒拎回來,她不樂意,啊啊啊的喊著還想走。被明子給武力鎮壓了。一起生出來的,小姑娘反而更淘氣,男孩兒還挺文靜兒,也是沒誰了。
家裡老的老,小的小,小的離不開人兒,明子在家的時候,這樣兒娘幾個坐在客廳裡一邊兒看孩子,一邊兒看電視一邊兒聊天就成了日常。
煤氣灶明子還是會用的,都在一起住,也不好意思天天讓二姐跟大嫂做飯,她時不時的也跟著上手兒,開始大嫂還不讓她幫忙,明子娘就說,讓她跟著學學也好,省得啥啥不會,將來自己過的時候,飯都吃不到嘴兒。大嫂就不說什麼了,做飯的時候,順手兒也教一教明子。
明子覺得自己個兒的廚藝都長了。老惦記著啥時候顧向北休假回來,或是去市裡的時候能在家偶遇他的時候,給他顯擺顯擺。這人一紮山溝裡就跟丟了沒啥區別,別看離家不遠了,想見一面,真得靠偶遇。這日子過得,比牛、郎織女能強到哪?
秋收的時候,明子爹跟大嫂一起回高官屯收地去了,大哥帶著磚廠裡的工人回去幫忙,兩天就收拾出來了。那糧食也沒賣,直接留下交公糧的,剩下的都直接拉馬場了。馬場現在收糧就靠下面的小商小販們往上送。大哥已經沒精力再去管收糧的事兒了。三姨家的老三結婚了,在老丈人家邊兒上蓋了房子,住在老丈人家跟前兒去了。在老丈人家開的小酒作坊裡釀酒。他老丈人是二姐父的親姑父,親事還是二姐夫給介紹的呢。
老姨家那頭兒收糧的活兒也停了。但是老姨父現在偶爾自己也收點兒往馬場送。十八家子十年九災,年年春天搭上不少錢買種子化肥的,秋天要是沒收成,就全賠上了。想存錢,那真是難如登天。靠著這個,他家總算不至於捱餓,只是日子不寬裕罷了。
大嫂收完地,回來就說,家裡被八爺爺家的二叔造的不像樣兒,他住的東屋兒和廚房,皮兒片兒的,鍋碗瓢盆到處放,鍋臺都黑得看不出來原來啥色了。她回去收拾了兩天,才收拾出個樣兒來。這是把其它屋鎖上了,要不然,四間大房子,都能禍禍得沒個樣兒。
那咋辦,人都往高處走,總不能再回去吧。賣了房子更不合適,別說那大院子一般人也買不起,就是能買得起,他們家也不能賣祖宅吧。那地方,都住了好幾輩子了,不可能賣的。
過了十一,地裡就上凍,磚廠就停工了,年年喊目標六百萬,目標六百萬,這些年也沒實現過。大哥今天第一年管生產,出了六百四十萬紅磚,多少年沒能實現的目標愣是給實現了。有沒有能力,這就是最好的證明了。大哥在廠裡的威信也一下子起來了,工人們都只記關廠長,沒有其他人了。
牛書記一看大哥威信這麼高,他的地位要不保。就開始想轍了。往省城裡跑了一段兒時間,不知道找了什麼門路,接了點兒工程活兒。回到廠裡就開班子會,再次調整分工。讓大哥來年去省城裡帶工程隊兒。把大哥從廠裡調走。
把大哥氣得呀,不行不行的。這不是明顯的排擠嘛。按說,以大哥今時今日的地位,強壓是壓不住的,他要是真不想聽牛書記的,老牛頭兒還真就沒招兒。但是,老牛頭兒敢那麼幹,人家有依仗啊,他是老嫂的親爹呀,論起來,是大哥的長輩。老嫂在關家,對老人對孩子,樣樣兒沒說,沒功勞還有苦勞呢嘛。大哥怎麼可能跟她爹硬頂,那不得讓人笑話死嘛。別人不會說老牛頭兒算計,只會說大哥不敬長輩。
窩囊不窩囊死個人吧。
大哥回有還不敢跟明子娘說,怕她生氣再氣壞了身子。可是不說吧,可心裡憋著又實在是難受,就跟明子還有小文哥說了。明子跟小文哥兩人互相看了看,誰也沒招兒。這種事兒,誰攤上誰沒招兒。除非真的不要名聲了,就跟他死磕。但是關家人,真不是那樣兒的。
大哥心裡也明白,這口氣,是別想出出去了。他就跟自個兒弟弟妹妹唸叨唸叨就算了。還能咋地。
“正好,今年我也放個寒假。”來年不用管生產了,備料啥的事兒大哥不可能再管了,工程活兒得明年呢,中間這空檔,大哥可沒賤皮子到那種程度,還天天的去廠子裡上班去。
大哥在家貓冬兒了,家裡可算是有了主心骨了,明子是越發懶得啥事兒都不管了。馬場的事兒,小文哥的買賣,一點兒都不問了,不是在家哄孩子,就是逛街,時不時的就回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