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人之事,現在你的人刺殺未果,反而留了活口,落在了神都監手中,這便不知道帶來什麼後果。”
“居然失手?”
樊卓收斂了殺氣,冷然看了他一眼,直到此時才開始真正考慮師爺的話:“亡命自然有亡命的本錢,那三人是真正的毒蛇,不是你口中狂妄無知的廢物,你們某個郡守便是他們三人刺殺的。想必是運氣太差,否則以這三人的實力,在魚市裡殺一名剛入三境的少年,有什麼問題?”
祁潑墨略微平靜了些,緩聲道:“早在元武初年,皇后便想一次性將魚市地下的勢力剷平,然而最終卻罷手,除了一些朝中老人的關係之外,魚市裡必定也有宗師級的人物存在,而且還必定不是一般宗師級的人物。你說的那三條毒蛇,想必還是和你一樣太過輕視魚市,此時有一條,已然被神都監送入了大浮水牢。”
“大浮水牢?”樊卓嘲諷的看著他說道:“殺雞都用牛刀,送入大浮水牢又能審出些什麼東西,即便審出些什麼,也根本查不到你和梁聯的身上,你又有什麼可擔心的。”
祁潑墨沉默片刻,輕聲說道:“相比這名活口,我更擔心你接下來魯莽行事。”
“本就是過江龍,做的本身便是狂放之事,怎麼會和你們戰戰兢兢一樣?”樊卓狂傲的笑笑,道:“不就是一個長陵江湖人物,到時我親手幫你們除掉便是。”
想到對方的確有如此狂傲的實力,又想到白山水都在此時樓上,祁潑墨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退了出去。
舊書樓下殺意忽來忽去,言語裡刀鋒劍影,樓上卻是安靜如常。
書架上的書大多古舊,書頁裡的字跡和圖案都已經模糊。
白山水此時就坐在東窗下的地上,看著窗外的天地冥思苦想。
雖然得了指點,此時感悟起來都毫無進展,根本感知不到手中玉符上的線條和天地之間的元氣走向有著什麼樣的關係,但是此時的白山水,卻是毫不心急,處於一種奇異的契機之中。
因為他隱約覺得,參悟這片玉符本身,就似乎是他必經的修行過程。
那些玄之又玄,向四周空間無盡延伸的線條……參悟這些線條和天地元氣走向的奧秘,似乎和第八境之間本身就有著莫大的聯絡。
身為所有魏人心中的精神支柱,天下各朝全部深深忌憚的人物,他的天資當然沒有幾人能及,但即便是他,到了第七境之後,便也舉步維艱。
而現在,卻像是黑夜裡已經出現了一條道路,他只要慢慢摸索,慢慢感覺著這條道路前行而已。
所以即便身在最危險的長陵,此時處於奇妙契機中的他,反而比任何時候都要心境平和。
因為真正的難得的絕對平靜,所以他身體周圍都甚至自然出現了許多潔白而晶瑩的細小水珠,如同有生命一般,緩緩律動,將他身上籠上了一層奇異的輝光。
在不在虎狼軍裡任職,但實則是梁聯最信任的心腹的祁潑墨離開這間舊書樓不久,他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條筆直的身影。
祁潑墨頓時停頓,頷首道:“將軍。”
“根本不用去提醒或者威脅他們做什麼,他們自有分寸。”出現在他面前的梁聯淡淡地說道:“而且他們根本不是能用常理來推斷的那種人,無論是他們還是趙劍爐那些人,對於生死,他們都根本不太在意。他們都是屬於那種若能朝過八境,一劍刺殺他們想殺的人之後,夕死都會覺得開心的人。”
……
……
梧桐落酒鋪的後院臥房裡,用熱水沐浴之後的丁寧仔細的在往身上塗抹著鯨瓊膏。
這是一種微黃色的半透明膠膏,光是聽此時丁寧塗抹藥膏時,體內骨膜中傳出的輕微嗶嗶啵啵的響聲,就可以想象得出這種珍稀至極的藥膏的藥力有多驚人。
只是這種藥膏有一種淡淡的海腥味,並不是特別好聞,所以即便隔著一道厚布簾,長孫淺雪也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感知到長孫淺雪的不愉,丁寧微微一笑,輕聲道:“實在不習慣這氣味,我明天幫你去買些好聞的線香來。”
“這鯨瓊膏倒是可以不讓人懷疑你的身體,畢竟其實你的身體並不像看起來這麼弱。”長孫淺雪沒有應他的話,卻是清冷地說道:“只是司空連送你這樣一份重禮,他又有什麼問題?”
丁寧搖了搖頭,“不知道……只是司空連位置雖高,卻不像那些侯府一樣闊綽,這份禮對於他而言自然更重。想必是要押我賭一賭,只是賭我將來幫他什麼,卻是真要我到了一定修為的時候才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