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了。
沈聽竹不大有興致地掀了掀眼皮,默了半晌,才慢慢地說,“出江都北上,過四百一十村經六百里至寶應。”
林輕染驚詫地為張開嘴,還以為自己的聽錯了,她只是想知道那賊窩在哪裡,他該不會是要將路線也告訴她。
沈聽竹瞥見她怔懵如小鹿的眼睛,以為她是不懂,探手從她的茶盞裡取水,用指尖在小几上輕描勾勒出路線,“經三百七十二村,至淮河渡口乘船渡江至清河……”
指骨修長勻稱的手,將簡單的一條線勾出如同作畫的美感,眼睫柔順的覆下,吐字輕緩柔淺。
林輕染細細顰眉,說不出這是一種什麼感覺,若非知道,換做旁人,只怕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他會是一個土匪。
沈聽竹指尖落下,輕點了點,“之後就到了通州。”
林輕染驀然回神,辯著他最後說得兩字,驚疑不定地看著那道水漬,“那可就到了順天府。”
天子腳下,這土匪竟猖狂成這樣?還是有意戲弄她。
沈聽竹略抬了抬眼梢,指尖的方向一轉,“西出交河,上了玉溪山就是。”
沈聽竹偏過頭,好似能洞悉一切黑眸攫著她,薄唇輕揚出莫測的笑意,“記住了?”
林輕染驀然一驚,扯著裙襬遮掩道:“你說這些,我哪記得住。”
沈聽竹笑意淡淡,也不戳穿。
林輕染挪動身子,以小几相隔與他涇渭分明,分界而坐。
她低垂著眸,撥動自己的手指,按那人說得,接下來他們就該到海陵縣了。
漆黑的眼眸輕輕轉動,又聚在一處,林輕染顰了顰眉,馬車內什麼時候竟鋪上軟墊了?
她撫過柔軟的墊子,朝對面的人看去,他閉著眼在休息。
林輕染撇撇嘴,難怪鋪上墊子,是因為自己要乘馬車。
她也往一側傾靠過去,剛閤眼便聽見外頭想起嘈雜驚慌的聲音。
“救救我,救命,救命!”女子慌亂驚駭的聲音透過她的耳朵,直刺入腦海。
馬車已經停下,林輕染倏然睜開眼睛,第一反應就是去看沈聽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