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披頭散髮,臉上蠟黃不說,褶皺層層,若非有林家的下人們跟隨,她這一副瘋癲模樣就好像是街上的瘋婦,誰能想到是林綺蘭的母親?是林家的嫡長夫人?
許氏所經受的苦也並不少,兒子沒了,男人瘋了,女兒死了。讓她這孤零零的一個人還怎麼過活?
可同情歸同情。憐憫歸憐憫,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在宣陽侯府斥罵林夕落,這就純屬於自找無趣,惹人厭煩了。
姜氏也著實的束手無策,只等著林夕落快些過來。她是上前攙扶著許氏也不成,是搭兩句話也不對,這種難纏的角色可著實讓人頭疼。
林夕落趕來時,正聽著許氏在斥罵著她:
“林夕落。你個丫頭就是膽小鬼,你姐姐就是你害死的,你不要臉,你個賤人”
罵的越發過分,不堪入耳,姜氏心驚之餘,回頭正看到林夕落往此走來。連忙快步過去道:“這怎麼辦?進門便開始哭,誰上前她都扭打撕扯的,剛剛想讓兩個小丫鬟過去攙扶,其中一個臉被撓出了血印子。”
“這還容她做什麼?打出去!”林夕落一聲嚎可把姜氏嚇了一跳,瞪大眼睛道:“打出去?”
林夕落不等姜氏下令,直接吩咐秋翠道:
“給她的嘴堵上,然後捆上扔回林家,告訴林政辛,再敢讓她出門胡言亂語。就把她的腿打折!”
秋翠領命立即上前,而跟隨著許氏的丫鬟婆子們可嚇驚了,她們今兒來是為了讓林夕落出面到齊獻王府給林綺蘭找些公道和賠償,可孰料大夫人到此就開始呼號怒喊,嚇的他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忠郡王妃,九姑奶奶,您手下留情啊!”
許媽媽忍不住跪行到林夕落身邊,“這著實是大夫人要去齊獻王府見一見已過世的側妃,可孰料齊獻王府的人卻不肯讓大夫人見。連林側妃的遺子都不肯讓看。所以大夫人才來求您您行行好,為大夫人出頭。為林家出頭吧!”
“來求我?就求成這個模樣嗎?剛剛她在此地張口怒罵的時候你怎麼不上前勸著?怎麼不上前攔著?笑話!當我是個傻子?我可以為林家出頭,那就讓你們的十三爺來求我,她算個什麼東西,還不給我滾!”林夕落許久沒有發火,而這一次卻讓所有人都跟著心顫起來。
將林家大夫人給綁了不說,還下令再出來鬧事就打折腿?
這也便是忠郡王妃,除此之外還有誰敢?
秋翠上前動手塞住許氏的嘴,可許氏雖瘋卻不傻,指著林夕落就要罵,可還沒等開口就被秋翠摁住,隨即召喚了婆子們上前給綁了起來。
林夕落走了她跟前道:
“裝瘋賣傻?撒潑子打滾兒?知道你現在為何這樣的慘?那是因為你惡事做的太多,老天爺早晚都報應在你身上!我不想再看到你,否則下一次就不是將你捆起來這麼簡單!”
林夕落說罷便擺手,侯府的侍衛將林家的下人們全都攆走,而秋翠親自壓著許氏上馬車。
“薛一,你與冬荷也跟著去一趟,順便再打探一下林家這是怎麼回事,誰出的餿主意敢找上我這兒來!”林夕落說完,薛一與冬荷便跟隨前去。
姜氏看著眾人離去,不免又回頭勸著林夕落道:
“五弟妹,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你可消消氣,也怪我沒處理好。”
姜氏許久沒見過林夕落動這般大的怒意,而林夕落對待她向來和藹親近,從來沒有過怒容冷色,今兒姜氏是見識到了,在她的心裡,不能總拿著親眷說事。
林夕落也看出姜氏臉上的躊躇之色,舒緩了幾口氣才道:“三嫂這事兒不怪你,她終歸是齊獻王的岳母,又是林家的大夫人,您就是顧忌著別人挑唆咱們之間的關係才不敢下狠的,這我都心裡明白。”
姜氏的臉上湧現動容之色,“五弟妹是明白人,這嫂子就放心了,什麼都不用多說。”
“咱們之間何必想這麼多?侯爺如今重病不起,三哥與三嫂忙裡忙外都快累成了什麼模樣,誰敢在這個時候還胡亂挑唆,我就割了她的舌頭,惡人不好做就我來當,三嫂不必掛念我這裡,三哥與五爺的兄弟情分,還用的著顧慮什麼?”
林夕落這話確實讓姜氏徹底的將心落了肚子裡了。
她明白林夕落話中之意,他們雖不顧忌什麼親眷不親眷的,但要的是真情。
姜氏想到此,不知心中是喜是憂,自從自家爺得了侯府世子的承繼之位,他們的心裡也難免會對魏青巖與林夕落有多計量。
可如今看來,還有何可計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