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粗鄙慣了,您莫多心。”
之前的賬目可是一人能賒百斤不還,可如今這苦力的卻只有一口飯?林夕落沒回齊呈的話,開口道:“對賬。”
齊呈朝下一擺手,各個管事上前回稟賬目花銷、支出、收入,林夕落就在一旁聽,半句不問、也不打斷,管事們接二連三的說完,已是一個多時辰過去,林夕落坐在這椅凳上動都未動,可管事們心裡開始打鼓。
他們拿著厚厚的賬冊上前念,她索性聽聽就罷了?這其上的數額她能記得住嗎?
有人看向齊呈,這位可乃侯爺身邊的大管事,魏大人的事多數也經他之手,他到底是何意?
齊呈此時心裡也沒了底,都傳這位林姑娘性格跋扈、脾氣暴戾,可如今她半句話不說,到底想什麼?魏大人對她又如何吩咐的?
齊呈不信魏青巖會允她直接來這糧倉,這地兒多數養的都乃傷兵殘將,雖是往裡填補銀子,但這地兒若動了,連帶著侯爺和魏大人現在手下的兵都會跟隨暴動,這可絕不是小事。
此時顧不得多心,齊呈給下方的管事劉子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適可而止,莫在此時張揚過大,也別鬧出事來,但以訛傳訛,這眼色不比口述吩咐,旁人所見難得有所誤會,劉子瞧見齊呈眉頭皺緊,不停的擠眼,顯然對這位林姑娘的作為有所不滿。
連齊大管事都不滿意了?那這位林姑娘還能得了好?
劉子心中本就有氣,這會兒得了上頭的令自然心思想歪了,這是讓我尋個法子給她弄走吧?
眼珠子一轉,下意識的往遠處的糧垛看去,也不知是歪歪腸子多、還是心思鬼,這糧垛什麼東西最多?除了糧食和人,自然是耗子啊
劉子的出了門,尋兩個苦力悄聲吩咐,歸來時還不忘朝齊呈嘰咕眼,一副讓他等看好戲的神色。
齊呈見此,心中忽然湧起不好的預感,不過是讓他收斂些許,這出去一趟歸來打算作甚?正準備將劉子的叫來問問,此時恰好管事們全都回稟完,林夕落出言道:
“魏大人當初得皇上恩賜,便將此地建了糧倉,主要還乃為屬下牟福,特別是跟隨出征傷殘的兵將以及他們的家人,這番善心大家可懂?”
當即便有管事嚷道:“這還用說,宣陽侯及魏大人體恤兵將這乃大周國數一數二的,林姑娘何必拿此話來說?”
“林姑娘,我們跟隨宣陽侯征戰時,您恐怕還未從娘肚子裡生出來呢”
眾人大笑,林夕落也不介意,“善心總要有善得,你們回報這賬目,不用我說,但凡是會數數的都聽得出來怎麼回事,從今往後,這規矩要另立。”轉身看向齊呈,“齊大管事,您覺得如何?”
“林姑娘,這不合適吧?”齊呈連忙道:“這舊例已有年頭,何況魏大人並不在此,此事不如回去問一問魏大人再定?”
“您如若凡事都請魏大人拿主意,那何必還讓他另選人來管賬和糧倉鹽行?”林夕落這反問一句,卻是讓所有人都愣了,本都以為是魏大人派人插手,難不成是齊大管事請來的?這到底怎麼回事?
可無論如何,這一個十五歲的黃毛丫頭來管他們,倆字:荒唐
齊呈回駁不了,林夕落則讓侍衛拿來筆墨,親自一張一張的寫,寫罷便讓齊呈當眾念,齊呈躲開,林夕落則一直剛剛嚷嚷最歡、嗓門子最大的管事道:“你念”
“老子不識字”
他這般說完,所有管事接連爆笑,林夕落冷哼,吩咐一旁的侍衛,侍衛拿於手上,站於草棚正中,開口唸道:
“隨軍一年,月糧一碗、銅錢一吊;隨軍兩年,月糧二碗,銅錢兩吊;隨軍三年,月糧三碗,銅錢三吊以此類推,此乃無論做不做工,都可得之物,額外為糧倉做工,計活另算,兵將家屬同此”
這規矩念出,卻讓所有人都驚了
這不是在剋扣,這是在闊賞,這裡隨軍的年頭少的也有五七載,門外聽著的那些苦力頓時唏噓不寧,各個不敢相信的議論開來
侍衛唸完,管事們頓時愣了,本以為這林姑娘來此是為了查虧空,可孰料虧空未查,反倒是先賞了銀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眾人有議論的,也有看向齊呈的,齊呈也有些驚,這位林姑娘到底想作何?
林夕落由著他們議論,待聲音漸落,才吩咐侍衛道:“把這些貼至門外,有不識字的,就讓識字的給他們念來聽一聽。”
“是”侍衛每人手持一頁,拿至門外,剛剛那大嗓門子管事立馬急了,“林姑娘,您這到底要我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