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共和,必須由軍人革命,孫先生深以為然。”
韓淑秀不以為然地道:“你還沒睡就說上夢話了,何謂軍人革命?”
郭松齡點了點頭,韓淑秀的疑問很多人都向他提過,於是他坐了起來,正色對妻子解釋道:“就是必須由軍事力量來完成中國根本之改革。首要是推倒萬惡的、如同毒瘤一樣的軍閥割據。我回奉天,投身奉系巢窟,就是要謀取兵權潛蓄勢力,以圖我東三省之根本改革。為了剷除軍閥毒瘤,我以準備好做出絕大的犧牲。張作霖在全國招聘人才,給了我進入奉軍的極好機會。”韓淑秀茫然地看著丈夫:“這確實是意義重大的事業,但做起來將是艱難的啊!”
郭松齡“嗯”的一聲,道:“我們努力去做就是了。說說你的事情吧。”
韓淑秀嘆了口氣,道:“奉天是張作霖的天下,很少有讓我感興趣的事情。現在有一個叫閻寶航的人,他創辦了一個奉天貧兒學校,免費招收窮苦兒童上學。我現在貧兒學校做義務教師。當然,義務教師就是沒有薪水了,生活沒有來源,幸好,我家裡還有我一口飯吃,我的哥哥,姐姐還能給一點零花錢——我可不許你笑話我。”
郭松齡道:“我不但不笑話你,等我有了薪水,我還要捐助你的貧兒學校。”
說到這裡,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小客棧內,蘭小樓和毓秀已收拾好東西,來到櫃檯結賬。蘭小樓對著正低頭打算盤的掌櫃道:“掌櫃的,這些天的店錢,你老收著。”
掌櫃抬起頭來,失落地說:“走幹啥啊?你們的兒子和閨女戲唱得挺紅火的,咋還在乎這點店錢?往後店錢我少收點。”
蘭小樓嘆口氣:“紅火啥?家人口多,孩子掙點錢,也就是癩蛤蟆打蒼蠅剛供嘴,你老就是賠錢讓我住,也比租房子貴啊!”
毓秀在旁道:“租間房住,也算是有個家了,自個能做飯,乾的稀的鹹菜大醬,省錢,吃的也自在。”
掌櫃硬把錢塞到毓秀手中,面帶愧色地說:“那是。這點店錢你老帶著——這點錢,給那病孩子買點吃的補養補養。人心都是肉長的,想起當初……我這心裡都得不好受,這孩子多虧遇見你老這位菩薩……”
毓秀忙推辭:“這不行,沒這規矩。我這可不算啥,救孩子的那位閻先生,才真是一位佛爺哪!閻先生治好了那孩子的病,還能讓孩子上學讀書哪!”
奉天貧兒學校的一百多名窮孩子集合在畫有東三省地圖的山牆前。閻寶航和張泊老師站在學生隊例兩側。
這時,蘭小樓和毓秀領著揀來的小男孩來到閻寶航身邊,男孩跪地朝閻寶航磕頭,全體師生都注視小男孩。閻寶航忙扶起男孩,對全體師生大聲地說:“同學們,這是你們新來的同學。這位同學從小被人販子拐賣,他已經不知道父母在哪裡,也不知道他自己的姓名。透過這位同學的遭遇,我要給同學們講中華民國的臨時約法——你們的課程當中,是不是已經講過孫中山先生的事蹟了?”眾學生齊聲道:“講過了!”
閻寶航點了點頭,道:“臨時約法就是第一任大總統孫中山透過國會制定的,臨時約法就是憲法,是國家第一大法,是人人都必須遵守的。臨時約法規定,國家是屬於全體國民的。人人平等,不許欺負人,壓迫人。根據臨時約法,孫中山又制定了許多法令,規定禁止買賣人口,禁止稱呼大人、老爺,禁止跪拜!禁止纏足、吸食鴉片,禁止刑訊……同學們以後見到這種事情,要懂得這是罪惡,要與之抗爭——同學們記住沒有?”
眾同學又齊聲道:“記住了!”
接著,韓淑秀和張泊兩位老師喊口令帶學生進教室上課。閻寶航對蘭小樓和毓秀說道:“這孩子就留在貧兒學校吧,你們賣藝要到處走……”
蘭小樓轉過頭,對閻寶航誠摯地說:“還是請閻先生給這孩子起個名吧。”
閻寶航問道:你姓蘭?
蘭小樓連連擺手:“不。我不姓蘭。蘭小樓是我做藝的名字,我是說……”
毓秀明白自己丈夫的意思,道:“他是說這孩子應該姓閻……”
閻寶航有些奇怪:“為什麼?”
蘭小樓動情地說:“你老是這孩子的救命恩人哪!”
毓秀也說:“對,讓這孩子一輩子都得記住你老!”
閻寶航感慨地看著這賣藝的兩口子:“你們賣藝為生,並不富裕,能收留一個非親非故的病孩子,是二位人品高尚!我自愧不如啊!”
蘭小樓道:“你老可不能這麼說!我們想救這孩子也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