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明白這次的舊城改造會失敗，米嘉堅決不讓步。就算不能讓舊城重建計劃太死腹中，至少也別惹禍上身。

“舊城重建計劃並不是一個能賺錢的專案。”米嘉說，“這個專案對龍津對人民是好事，對地產公司可不一定。市『政府』把這個專案當土地拍賣，從一開始定位就錯了。”

“那你說是什麼？”聶處長問。

“是招商引資。”米嘉說。

“招商引資？”聶處長一愣。

“就好像農村要做開發，劃出一塊地來，在外面招商引資。土地本身不用錢，建好了大家一起用，一起發財。”米嘉說。

“你這麼說到時有點道理。”聶處長說。

“如果一開始就當土地拍賣，先收一大筆錢，不管地產公司能不能做成，能不能賺錢，那是沒有辦法做好的。”米嘉說。

“沉沒成本越大，繼續做下去的動力就越強。”聶處長說，“不收這麼一筆錢，拆遷遇到困難，很容易就放棄了。”

所謂的沉沒成本，指的是你已經給了的錢。好像一款手遊，要是你一分錢都沒花過，那玩著玩著可能就不玩了。

要是你已經花了好幾千，那沒什麼事情都會繼續玩下去。要是花了幾萬塊，那肯定每天登陸，不放過任何一點體力。

要是投了幾十萬……那你肯定是有錢人，這麼點錢也不會放在眼裡。這些已經投入的錢就是沉沒成本。

“收了這麼一筆錢，拆遷遇到困難就不會放棄了嗎？”米嘉說。

“總比不收好。”聶處長說。

“你覺得太康地產不會提出延後付款？他們會一開始就把土地款交齊？”米嘉說。

聶處長無話可說，太康地產肯定不會一開始就給錢，肯定會申請延遲付款和分期付款。

而且太康地產肯定會建一個專案公司，用專案公司來具體承擔專案，萬一不行，直接把專案公司破產。

人家也不怕你龍津制裁，太康是個大公司，在龍津沒什麼專案。不守承諾就不守承諾了，你龍津『政府』還能跑到省城沒收財產嗎？

“可是你這實在太離譜了，把我們龍津當村子嗎。”聶處長說。

“如果心態不擺正的話，是沒有辦法合作下去的，專案註定……我就不說註定了吧，很可能會失敗。”米嘉說。

“你這，我真這麼跟市長說，市長絕對不會把專案給你。”聶處長說。

“就這麼說吧，不給我我也認了。”米嘉說。

“那你準備好把錢都退回去吧。”聶處長哼了一聲說。

“我已經準備好餓了。”米嘉說。

聶處長看著米嘉，看了老半天。米嘉毫不退讓，和聶處長對視。

最後聶處長嘆了口氣，說：“看來我又要跟市長報告一個壞訊息了。本來這些天市長為了城商行的事就快煩死了。”

米嘉也不知道城商行是因為自己倒黴的，還在那裡說風涼話：“龍津城商行也太不靠譜了，人家不揭發，都不知道有這麼多問題。”

“這沒辦法，政策『性』貸款本來就是會有很多壞賬。要是能正常回款的，直接找普通銀行做專案就行了。”聶處長說。

“那也不能『亂』放貸啊。”米嘉說。

“你申請的創業基金也是城商行發的。你賺了錢，可以還貸款。其他虧了本不能還錢的大學生創業者多得是。就算可以還錢的，利息也根本沒多少。這個專案一開始，我們就知道是要虧本的。”聶處長說。

“那就不要做啊。”米嘉說。

“你……你自己也是從這個專案創業出來的。”聶處長說。

如果沒有這個專案，米嘉就不會被騙錢，連房子都沒了。至於之後重生，那是中彩票的『性』質，不能改變米嘉被騙的事實。

“我從中受益是一回事，這不是個好專案是另一回事。”米嘉說，“本來大學生經驗不足，什麼都不懂，就不應該創業。”

“只要十個裡面成功了一個，就是好事！”聶處長說，“就好像你吧，你一個人帶動的經濟發展，比一百個失敗的創業者都重要。”

“對於社會來說也許是這樣，對於那些創業者呢？”米嘉說，“一個大學生創業失敗了，並不是他一個人的事，還會連累整個家庭。虛耗時光，浪費錢財。”

“難道就這麼一無是處？”聶處長說。

“不是一無是處，也許會有成功例子，但是總體來看，是得不償失。這些錢用在別的地方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