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離開。
從此,孟昶總是藉故上山採藥,微服暫留于徐府,對於身份,兩人心裡都是瞭然。孟昶就像是一個謎,徐阿琭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忍不住去探究,直到深入,直至淪陷。
他們像是一對裝飾精美的百寶盒,深不可測,再用一百把不同的鑰匙加鎖。他們喜歡相互試探,相互嘲弄,直至那日晨曦,將他們的心徹底融在一起,別人永遠聽不懂他們的對話,機智諧趣,不留一點空隙,他們合在一起,才是最大的謎。
盛夏的一天,突逢變故,衙差將她遣送入攬月閣,她看著他憤怒卻無力的眼神,拳頭緊握,心下悽婉。她知道他不會再忍耐下去,一切都該爆發了。
攬月閣裡的日子漫長而屈辱,加上那些挑釁的歌女讓徐阿琭嫉妒厭煩,但是她的臉上看不出一點端倪,總是平靜無波。面對挑釁的人,她最多隻是冷冷嘲諷一句,再也沒有了多餘的話語。
直到那個女孩的出現。
她用了一個最讓她意外的方式出現在她的面前,從她的屋頂上飛下,拖住她身子的是一位器宇軒昂的男子。
月娘警惕掩護的眼神讓徐阿琭對她剛剛的行為產生懷疑,這兩個人為何會出現在她的屋頂上?莫不是有人派來探聽的尖細?
藍衣女孩看起來純潔無暇,眼神沒有半分閃爍,可是奇怪的是她對於月娘說話一點也不關心,只是愣愣地朝她看來,眼中含著羨慕、驚豔種種複雜的情緒。
徐阿琭心裡咯噔一跳,這個目光好熟悉,莫非我認識她不成,但是在腦中仔細搜尋,沒有半分這個女孩子的記憶,但是這個目光好像已經陪伴了她好多年。
等到月娘吩咐,她關上了房門,這個女孩燃起了她探究的興致。
徐阿琭第二次見她,是在費媽媽的教導聲中,她一襲藍衣,款款走來,動作卻有些生澀,臉上通紅,打量了一圈後,目光又是愣愣地定在她的臉上。
她的聲音很好聽,這是徐阿琭對她的第二個印象。費媽媽將她們分在一組,月娘的神色有異,讓她心裡產生了警惕。
徐阿琭抱著《詩經》叩響了綺回的房門,藉著教她習字試探她的底細。但是這個女孩居然完全不識字,她手把手地教她,一面打量著她,卻見她的臉上沒有一絲掩飾,只有認真還有不知為何的高興。
試探隨時都在進行,特別是那神秘的高公子出現後,她漸漸覺得他看向綺回的眼神就如孟昶看向她的一樣,他們演的什麼戲碼她總是半信半疑。可是綺回的不諳世事讓她不知不覺地鬆下了提防。
直到錢庸綁架她們,綺回一直將她保護在身後,連性命都不顧,她終於卸下了全部的提防,這個女孩她無法不去憐惜。
很久之後,她們入了宮,一番對話,徐阿琭終於確定了這個女孩的來歷,她的確是個讓人心疼的小妹妹。
但是她看孟昶的眼神讓她覺得危險重重,特別是她試探到孟昶的確切心思,更讓她覺得不安,千方百計想讓綺回跟了高彥儔去。
但是她跟孟昶真的很像,又像是互相較著勁。
孟昶無法完全猜透徐阿琭的心思,徐阿琭同樣無法猜透孟昶的心思,那個小妹妹更別說能看出孟昶心思的萬分之一。
徐阿琭看著綺回慢慢淪陷,卻總是無力施救。後來徐阿琭終於明白自己輸在哪裡,在深愛的男子跟前她總是輸家。看著綺回一次次對她誤會,一次次惡言頂撞,她卻無法說出真相,她只是想保護她,不想讓她看見自己深愛的男子居然存著那樣的心思,她一定會接受不了而崩潰掉,可是一次不說,兩次不說,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說了。她好幾次氣得想打她,可是想起她的可憐之處,總是下不了手,最後只剩下她一人之時,她總是失聲痛哭良久。
御書房裡,只剩下了徐阿琭和德妃兩人,她只是希望德妃按照他們的意圖寫下供詞,可是德妃卻說出了一個驚天秘密,徹底擊碎了她的心,痛得無法呼吸。
她還是打了她,第一次動手打她。她的百般維護怎麼會換來她惡劣的報復,那一刻,她終於在她的面前哭了出來,為她自己而哭,為她死去的孩子而哭。甚至,恨不得立馬殺了她。
可是她又選擇了另一個辦法,好好折磨她為自己出口惡氣,然後再殺她。可是姐妹之情讓她如何下得了狠心,解決她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難道此後便再也見不到她了嗎?
徐阿琭心如刀絞,思忖良久,終於決定讓綺回最後陪她一段日子,讓她們的情畫上句號,然後再徹底地解決掉她,此時的恨已經佔據了她全部的心。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