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出的氣流可以把他像羽毛一樣輕易吹走。唯一的出路是向上爬——在飛船升高飛行前,他得設法進入船艙。可是,如果門關著怎麼辦呢?約翰尼不敢想下去了。
他真是吉星高照。船殼上有一個把手與金屬門一樣高。他輕輕一推,門就開了。門後出現了一條光線幽暗的走廊。約翰尼立即跨進“桑塔·安娜號”,關上了門,這時,他才鬆了一口氣。門外噴氣流的聲音聽上去悶聲悶氣的不再那麼嚇人了。飛船也開始前進,約翰尼向著未知的目的地飛去了。
開始,約翰尼有些害怕,後來一想,也沒有什麼可怕的。他只要找到走上船橋的路,向他們講清發生的情況,他們就會讓他在下一站下船。幾小時之內,警察就會把他送回家的。
家,他沒有家,他不屬於任何家。12年前,他才4歲,他父母親因飛機失事雙雙喪命。從此他就住到姨母家裡。瑪莎姨媽自己有子女,再加個吃飯的孩子她當然不高興,詹姆斯叔叔在時,約翰尼日子還過得去,可叔叔死後,約翰尼越來越感到,自己只是這個家的外人。
情況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回去呢——至少,若沒有人送他回去,他自己就不必回去。這真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他越想越覺得,這一切均是命運安排。總之,福運既至,順其自然吧!
首先,他得找個地方藏起來。在這麼大的飛船中,當然不會有什麼困難。但他不知道“桑塔·安娜號”的結構,如果他到處亂撞的話,就有可能被哪個船員發現。看來,最好找個貨艙躲起來,船在飛行中沒有人會到貨艙去的。
約翰尼感到自己像個竊賊,開始在船內到處尋覓,不久就完全迷失了方向。他好像沿著數里長的走廊和過道到處瞎闖,一會兒登上旋轉樓梯,一會兒走下垂直的梯子,路過的視窗和門上,寫著一些他不懂的名字。走廊和過道內光線暗淡。有一次,他路過的門上寫著“主機房”的字樣。他禁不住誘惑,冒險稍稍推開了一點金屬門。從門縫中看去,只見房內到處是輪機和壓氣機。一人粗的空氣管道從天花板懸下來穿過地板,尖厲的呼嘯聲在耳際震響。機房另一頭的牆上佈滿了儀表和開關。有三個人專注地檢查著這些開關和儀表,根本沒有注意到約翰尼正在偷看他們。何況,他們離他約50英尺遠,絕不會發現門已被推開了幾英寸。
那幾個人顯然正在緊張地商量著什麼——他們主要是用打手勢的辦法交流;房內機聲震耳欲聾,談話根本無法聽清。不久,約翰尼就發現,他們何止是在商量,簡直是在爭論,因為他們都猛揮手臂,指著儀表,聳聳肩膀。最後,有個人高舉雙臂,似乎在說:“我不幹了!”然後就大步走出機房。約翰尼斷定,“桑塔·安娜號”可不是艘快樂的飛船。
不久,他就找到了藏身之所。那是一間小儲藏室,約20平方米,裡面塞滿了貨物和行李包裹。約翰尼發現貨物和行李標籤上的地址都是澳大利亞,他放心了。他將遠離家鄉,途中將無人打擾他。飛船將橫越太平洋,直抵大洋彼岸。
約翰尼在貨堆裡扒出一小塊地方,放心地坐了下來,背靠著一個大包裹。他剛才既緊張,又興奮;現在精神一鬆,頓時感到又累又倦。不久,他躺在堅硬的金屬地板上睡著了。
他醒來時,船已停下來了。因為四周寂靜無聲,船體亦無震動。約翰尼看了看錶,發現上船後己過了5小時了,在這段時間裡,“桑塔·安娜號”至少已飛了1000英里了——當然,如果中途沒有著陸停靠過的話。也許,飛船此刻正停在太平洋沿岸的一個港口裡。不久,裝完貨物後就會飛向大海。
如果現在被人發現,他在歷險亦將隨之馬上結束。最好還是呆在原地,等飛船飛向大海後再說。那時,即使他被發現了,他們也絕不會為了放下一個愉乘飛船的16歲的小孩而返航的。
現在,他感到飢渴交加。他得找到食物和水。“桑塔·安娜號”可能會在這兒呆上幾天,那他豈不要餓死在這儲藏室裡了嗎?
他儘量不想吃的事,可怎麼也做不到。現在正是他該吃早飯的時候。約翰尼給自己鼓勁說,偉大的探險家要忍受比這艱苦得多的環境。
幸運的是,“桑塔·安娜號”在這個不知名的港口只停留了一小時。不久,約翰尼感到地板又震動起來,噴氣機尖厲的呼嘯聲又似乎從遠處傳來。他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放卞了。他明顯地感覺到飛船離開地面向上升空,然後飛速向前飛行。約翰尼想,兩小時之後,他將在海洋上空飛行——當然這得有兩個前提條件:一是他計算無誤;二是這是飛船在大陸上停靠的最後一個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