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什麼東西在腦中一閃而過,讓她害怕面對,也是她不想知道的。
冷月微寒色的清漠眼睛,映著她蒼白恐懼的小臉,注視她良久,他終於放開她的下巴:“你害怕嗎?你不懂?聰明如你,怎會有不懂的東西,現在想不透,不過是因為你不想面對而已,終有一日你還是要面對,無論事實怎麼無情,事實還是事實,不會因為你的逃避就會改寫或消失,我看得到的,以聰明絕頂遐爾聞名的那個人又怎麼會看不出,你以為他會白白放過大好機會嗎?成大事者,必要抓住每一個稍縱即逝的機遇。。。。。。”
“別說了!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她倉惶轉身,抱肩盯著窗外,無法控制的渾身顫抖,狼籍混亂一片的園子,怎比得上她現在心頭的亂和痛,還有那凍骨的心寒。
有什麼東西,在心裡正一片一片,一點一點的碎去。
繡著雲龍團紋的胸膛,挾著馥郁濃重的龍涎香,挨近,伸臂摟住她的肩,溫熱的氣息撲在她耳側,低低的聲音如同私語:“怎麼,很冷嗎?還是因為我的話,讓你覺得不安?好了,你不想聽,我不說便是,你是聰明人,自然會自己想明白,其實,這世界誰不是在相互利用,你不也是在利用著我,利用著所有可以利用的人嗎?還有什麼好覺得委屈的,況且,他待你,的確是恩厚有情,任誰都看得出,他眼中有你。”
他的懷抱很溫暖,但那僅僅是人體的自然溫度,他的心,卻是冰般凍徹,森森寒意浸身而出,反而讓人感覺不到他的體溫,只感覺到難以摒除的冷凜,在他臂彎中的小茵,只覺得,這是個不帶一絲人性溫度的懷抱,比冰山還要寒冷。
“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
“因為你是我的人,既為我所用,就要摒除掉多餘的感情,太多顧慮牽掛,於你無益,只會阻礙你理智的判斷,妨礙你的決定,我不管你和他之間,是真有感情還是假意相授,我要你記住,不要因為你的感情用事,而耽誤我的大局,否則,我必第一個除掉你,我絕不會像檀紫衣那樣,折轉周旋的多此一舉。。。。。。”冷如冰刃的眼,沒有任何憐憫,沒有任何遲疑不決,修長的掌慢慢撫上她的頸,像愛撫,又若在尋找最佳的掐扼生息的部位。
絲毫不懷疑他的話,他絕對會殺了她,若有一天她成為他的阻礙,無論她曾為他登大寶做出過多少努力,他也會毫不遲疑的殺了她的。
明明做著親暱仿如愛人的舉動,說著的,卻是這樣無情的話,這就是他,做為天生的帝王所有的狠絕!
可是,他話裡,說的檀紫衣多此一舉是什麼意思?她到底心謀差他,無法想通他所說的,他看透的,她卻看不到,這種差距,不是她歷練領悟就可以學得會的。
“我知道了,但是,你要答應我,在你事成後,放我自由,任我離開,現在的一切,再不與我計較牽涉。”收起混亂的思緒,她拉下他撫在脖上的手,回身,仰臉笑盈盈的看他:“否則,我不管對手有多厲害,我一定會讓他知道,小人物的不要命的耍狠,一樣會讓大人物陰溝裡翻船。”
不是不害怕,不是勇敢到無所畏懼,而是,面對強大的對手,除了選擇毫不反抗的伏地屈從,放棄一切;就是為自己爭取保有尊嚴的跪下,哪怕不平等,也可在屈辱後,給她跪俯後站起的機會。
眼底瞬間蕭剎冷徹,盯著她,細細審視她,考量著。瑩透清澈的眼,笑得從容不迫,並不為他的話而怵懼,倔傲的回視他。這樣的表情,他見過,似曾相識,這種在弱勢逆境中,固守自己的倔強表情,他依稀在哪裡見過。
眼梢微移,餘光瞥到遠處的人,也不知道,他在那裡站了多久,看到多少?目光迅速回轉,陡然擁緊她,輕輕的冷笑聲,在她耳側響起,低低的。
“好個膽大包天的丫頭,居然敢和我談條件,那就讓我看看你有多少能力,否則,你現在說的話,無疑是在自掘墳墓,日後,你若不能成事,我必讓你後悔莫及。”用力箍緊她,這個親密的擁抱,旁人看來,是那樣美好,怎又會知道,其實與風月無關,沒有溫柔的擁抱,傳達的都是毫不留情的威脅和殺意。
心哆嗦了一下,攫拳不語,挺直腰身,倔強的不於屈餒,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本來就是這樣,沒什麼可以覺得委屈的,他和她本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他的無情,是在預料中的。
只是,她心裡難過的,害怕面對的,是軒轅翊一語點透的東西,那是事實嗎?真的是這樣嗎?她害怕,害怕得拒絕去想,可是又無法抑制的去猜測,若真是這樣,她該是恨好,還是不去計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