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無依無靠,跟著三爺這種大戶人家,再不濟也能平安長大,女鬼聽到北川的瞬間,才會立刻斂去自身的暴戾。
為著自己的孩子,女鬼不會讓他們死在這裡,他們不能死,那死的就只有別人了。
而傷了人命的惡鬼,是必然的不能留在世上的。
一步一步,走的乾脆利落。
“念兒。”孟祥呈手心搭在他的肩頭,“你的貴人,為師竟分不清,到底是哪個了。”
“不是三叔嗎?”劉念茫然。
“是啊。”只不過,不知道是白日的,還是夜晚的。胸前的東西被他貼身帶著,許久,孟祥呈才再度開口,“罷了,再等等吧。”
“師父。”劉念握著孟祥呈的手,能感覺到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咱們要帶著妹妹一起走麼。”
“都道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湧泉之恩,怕是要倒給她整個湖海了。”
皎潔的月光下,破敗的紅牆後坐著一名女子,哭的悲悲慼慼,引的前方帶路的沈副會長不由得停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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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璜,你知不知道在戰亂時代最可怕的是什麼?”馬如晤望著院外的大片花海。
“戰爭?”
“不,是你的信仰、親友的生命以及別人的存亡,三擇其一時的決定。”馬如晤伸手,花瓣便換了色彩,“要是我,很多事我也不願意記得。”
“你敢再這樣下去,咱們連熟人都沒得做。”鳳璜明白他意思,瞬間震怒。
“放心,這次有別人衝在她前邊做選擇。”馬如晤依舊波瀾不驚,伸出拇指與食指比劃,“罪惡感會小非常非常多。”
“我真是越來越不明白你在做什麼。”
“我在修補。”修補當初犯下的一個大錯。
☆、家破人亡
毛不思從未想過; 自己捉鬼師的人生會面臨這種選擇。
老毛說,鬼存於陽; 乃大忌諱; 他們的使命是撥亂反正,匡扶正義。
老毛亦說; 人活一世,自有天命; 輪不到他們插手。
寺廟外; 是慌亂的腳步聲,不絕於耳的K、D、T、C、D、J、Z、L。求救聲,伴隨著槍聲不停地往人耳中鑽。毛不思的手腕被馬明義捉住; 他的話是那麼的清晰; 撞在毛不思心裡,震的她呆愣在原地。
“那是他們之間的仇恨; 你不該插手。”懷裡的小嬰兒扯著嗓子; 哭的淒涼; 馬明義示意她聽聽外面的槍火,“你如今的法力能收的了外面的女鬼麼?你能確保那些居心叵測的人不對咱們下手嗎?你能護的好懷裡這個孩子嗎?”
不能。
不能。
不能。
這是毛不思首先想到的回答。
“亂世之中; 先有自己; 才有別人。”孟祥呈見多了這些事情; 覺得對於毛不思這種從小養尊處優; 及笄後便嫁入世家的人而言,或許多少有些難以接受,“你會點術法不假; 可莫要忘了,你不是拯救蒼生的聖人。”
“惡鬼傷人,你是捉鬼師,不該捉嗎?”毛不思望著席地而坐的孟祥呈,她感覺自己的心在動搖。
“該。”男人點頭,“但正如三爺所言,我並非孤身一人,念兒是我的牽掛,我懂得取捨。”
取眾人的平安。
舍一時的信念。
咿咿——
懷裡的嬰兒揮舞著肉圓的手指,不小心繞到了毛不思的頭髮,這才停止了哭聲,好奇的把一縷青絲攥在手中,上下的拉扯著,疼痛透過頭皮,引來的毛不思的視線,她那麼小一個,她的人生還沒開始。
“求求你,饒了我吧。”沈副會長跪在地上,身體抖得像個篩子。
“你們殺了我丈夫,殺了我,一把火燒了我們楊府,我年邁的公婆葬身火海,可憐的女兒剛出生便沒了親人,我為什麼要饒過你!”地上散落著丟棄的槍支,原本跟著副會長前來,想著表現一把計程車兵這會兒早已連滾帶爬的落荒而逃。
沒人想到,他們會撞鬼,還是個尋仇的女鬼。
“嫂子,這真的不能怪我。”沈副會長額頭磕在地面上,咚咚作響,鼻涕混著淚水糊了滿臉,“是賀縣長,是他下的決定,我也是被逼的啊。”
“我看到你了。”女鬼的聲音伴著夜風,陰森森地傳入沈副會長的耳朵,她腦袋彎曲著垂在沈副會長頭頂,溼漉漉地髮尾掃過他的臉頰,帶著鹹溼的血腥味